月光疾风的质问，一声声，一句句，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猿飞日斩的心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他也将目光转向阿斯玛，那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疲惫，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带着一个父亲最不愿面对的残酷现实和一个火影必须追究到底的责任与痛苦。
“阿斯玛……你……你就那么恨这个村子吗？！恨到要处心积虑地挑起和云隐的战争？！”
“让木叶再次陷入烽火连天，让无数家庭破碎，让孩子们失去父亲，让妻子失去丈夫？！这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你……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猿飞日斩，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儿子！！”
面对月光疾风那源自灵魂的悲愤质问和父亲那痛心疾首，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的失望目光，阿斯玛低垂的脑袋缓缓抬了起来。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脸上并没有出现预料中的慌乱或是试图解释的神情，反而勾起了一抹极其不屑甚至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近乎癫狂的冷笑。
“为什么？”
阿斯玛嗤笑一声，笑声在寂静的地牢里显得格外突兀。
“好处？呵呵……当然是为了……毁灭木叶啊！”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连旁边一直努力维持着冰山脸的森乃伊比喜，那布满狰狞疤痕的眉头都几不可察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奈良鹿久更是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超频运转，如同超级计算机般疯狂分析着这句话背后可能隐藏的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微表情所代表的更深层次的信息。
‘毁灭木叶？！’
阿斯玛内心却在疯狂吐槽兼紧急编写剧本第二幕。
‘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稳住！就要这种反社会人格的调调！把所有的仇恨和注意力都吸引到我身上来！’
‘表现得越疯狂越不可理喻越好！最好能把老头子气得当场表演一个‘火遁·火龙炎弹’清理门户，或者直接让伊比喜给我来个‘记忆读取（物理）’套餐，让我彻底闭嘴！’
‘这样卡卡西那家伙就安全了！他可是我们……呃，是银大人最重要的棋子！我阿斯玛今天就是死，也得把戏给我演圆满了！’
他打定主意要演一出“狂躁逆子在线作死，忠心老父大义灭亲”的年度伦理大戏，务必确保自己这个“弃子”被干净利落地舍弃，从而保住卡卡西那颗埋藏得更深，作用更关键的“王炸”棋子。
于是，阿斯玛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夸张和扭曲，他努力瞪大眼睛，让眼球布满血丝。
这倒有几分是真的，因为被按得很疼。
试图营造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对着猿飞日斩咆哮道，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老头子的火影袍上了。
“我早就对你掌控下的这个虚伪的木叶充满厌恶了！！什么狗屁的火之意志！什么守护同伴！都是骗人的鬼话！！”
“这个村子从根子上就烂透了！！充满了阴谋算计和不公！！”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胸腔剧烈起伏，仿佛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尤其是提到了那个敏感的名字。
“尤其是在……母亲死在九尾之乱的那天晚上！！这个无能懦弱，连家人都保护不了的村子！！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为它牺牲？！有什么脸面谈论什么守护？！”
“从那天起，看着母亲的遗像，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毁了这个让我失去至亲的地方！！！”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演技爆表，甚至连眼眶都硬是憋红了一圈。
“这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既能挑起和云隐的战争，让木叶元气大伤，又能顺便除掉一个可能碍事的家伙……哈哈，真是一举两得！完美的计划！”
“只是我没想到……没想到你这个老糊涂，运气居然这么好，会怀疑到我头上，还动用了这种早就该被销毁的禁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这番“声情并茂”、尤其是精准戳中“亡母”这个死穴的表演，果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猿飞日斩听到“母亲”二字，听到儿子用如此怨恨的语气提及亡妻琵琶湖，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声的落雷劈中，猛地一震，脸上的愤怒和痛心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和自责所取代。
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眼神失去了焦点，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地狱般的夜晚……
巨大的九尾在村中肆虐，火光染红了天空，哭喊声不绝于耳，而他，身为火影，却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让她倒在了自己面前……
那份刻骨的自责和悲伤，多年来一直被他深埋在心底，此刻却被儿子血淋淋地撕开……
居然……是因为琵琶湖吗？
猿飞日斩内心涌起滔天的巨浪和深不见底的自责，几乎要将他理性的堤坝冲垮。
是因为他这个丈夫和父亲的失败，无能，没能保护好他的母亲，才让他心中埋下了如此深的仇恨种子吗？
是他……是他只顾着村子和火影的责任，忽略了他的感受，忘记了他也只是一个在少年时期就失去了母亲，内心充满痛苦和迷茫的孩子……
是他这个父亲……做得太失败了……’
这一刻，守护了木叶数十年的三代火影，仿佛只是一个被愧疚和悲伤淹没，充满了无力感的普通老人。
他看着阿斯玛那“疯狂”而“怨恨”的眼神，理智的天平竟然开始倾斜，有些相信了这个听起来虽然极端，但在情感上似乎……说得通的理由。
一旁的奈良鹿久将猿飞日斩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那瞬间的恍惚以及开始动摇的眼神，都尽收眼底，心中暗道一声。
“糟糕！要坏事！”
作为木叶最聪明的大脑之一，他敏锐的直觉和逻辑分析能力告诉他，阿斯玛这番说辞虽然听起来情感充沛，合情合理，甚至能引起共情。
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