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荔枝味儿还没在嘴里散干净呢,麻烦就又找上门了。不过这次,不是朝堂上的阴招,而是实打实的物理攻击。
胤禛奉旨去京郊查看一处皇庄的春耕情况,这差事不算重,原本打算当天去当天回。舒兰想着“文翰斋”筹备得差不多了,有些特殊的文具需要去京郊有名的工匠作坊订做,便提出想顺便一起去看看。
胤禛看了她一眼,没多犹豫就点了头:“可。多带些护卫。”
于是,一行人轻车简从出了城。天气不错,杨柳依依,舒兰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风光,心情颇好,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儿。
胤禛骑着马走在马车旁,听着车里隐约传来的哼唱声,冷硬的嘴角也微微松弛。他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习惯,甚至期待身边有她的气息和声音。
然而,这片刻的宁静在回程途中被彻底打破。
当车队行至一处相对僻静、两侧有茂密树林的官道时,异变陡生!
“嗖!嗖嗖!”
几声尖锐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几支利箭从树林中疾射而出,目标明确——直指骑在马上的胤禛!
“有刺客!保护王爷!”侍卫首领反应极快,拔刀大喝,护卫们瞬间收缩,将胤禛和马车团团护住。
场面顿时大乱!马匹受惊嘶鸣,更多的箭矢从林中射出,夹杂着喊杀声,十数个蒙面黑衣人持刀从树林中冲出,悍不畏死地扑向护卫圈,显然都是亡命之徒!
刀剑碰撞声、惨叫声不绝于耳。舒兰在马车里被颠得七荤八素,心脏吓得快要跳出嗓子眼。她死死抓住车窗边缘,透过晃动的车帘缝隙,能看到外面刀光剑影,能看到护卫一个个倒下,也能看到胤禛已经拔出了佩剑,剑法凌厉,与冲上来的黑衣人战在一处,眼神冷得像冰。
他没事!他还能打!舒兰稍微松了口气,但恐惧依旧攥紧了她的心脏。这可是真刀真枪的刺杀!不是宅斗,不是朝堂博弈!会死人的!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似乎看出胤禛是核心,拼着挨了一刀,猛地突破了护卫的缝隙,手中钢刀带着寒光,直劈胤禛的后心!而胤禛正被另外两人缠住,一时竟无法回身!
那一瞬间,舒兰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权衡利弊,什么明哲保身,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死!
“小心!”她几乎是嘶吼出声,身体比脑子更快,想也没想就猛地从摇晃的马车里扑了出去,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那个偷袭的黑衣人!
她这一下毫无章法,纯粹是情急之下的本能。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马车里会突然冲出个人,还是个女人,被撞得一个趔趄,刀锋偏了几分,擦着胤禛的臂膀划过,割裂了衣袖,带出一串血珠。
而舒兰自己,则因为用力过猛,收势不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肘和膝盖传来一阵剧痛。
“舒兰!”胤禛回头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缩!他看到她摔倒在地,看到她因疼痛而蹙起的眉头,也看到了她看向自己时,眼中那未散的惊惧和……确认他无碍后的那一丝安心。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震怒、后怕和某种剧烈心痛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轰然爆发!
他眼神瞬间变得猩红,手中的剑招陡然变得更加狠辣无情,几乎是不要命地攻向周围的刺客,剑剑致命!那股骇人的杀气,连久经沙场的侍卫们都为之一凛。
“留活口!”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冷得像是从地狱传来。
有了舒兰这误打误撞的一下,战局出现了短暂的停滞。侍卫们趁机稳住阵脚,拼死反击。而那个被舒兰撞开的刺客,也被反应过来的护卫乱刀砍死。
剩下的刺客见事不可为,互相对视一眼,迅速扔出几个烟雾弹,趁着烟雾弥漫,遁入林中消失了。
战斗结束得突然。官道上只剩下满地狼藉,几具刺客的尸体,以及受伤侍卫的呻吟声。
胤禛看都没看那些尸体一眼,第一时间冲到了舒兰身边,单膝跪地,扶住了她的肩膀。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和颤抖:“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舒兰惊魂未定,摔得也确实不轻,龇牙咧嘴地吸着冷气,抬头看到他被划破的衣袖和渗出的血迹,脸色更白了:“我、我没事……就是摔了一下……你的手臂……”
见她这时候还惦记着自己的伤,胤禛心头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但对着她苍白的脸,却又发不出来。他抿紧薄唇,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动作却带着一种与他此刻戾气不符的小心翼翼。
“回府!”他抱着舒兰,大步走向已经稳住的车驾,对苏培盛厉声吩咐,“传太医!快!”
舒兰被他抱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手臂紧绷的肌肉。她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冷檀香混合着一丝血腥气,原本的恐惧和疼痛,竟奇异地慢慢平复了下来。
妈呀!吓死我了!不过……被他抱着的感觉……好像还不错?就是这代价有点大,手肘和膝盖好疼……
遇袭的危机暂时解除,但由此带来的冲击和后续影响,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