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渐渐暖了,透过窗棂照在弘晏脸上,给他镀了层金边。
凌清婉靠在华贵妃身边,小口吃着蜜饯,偶尔抬头看看谦嫔怀里的小弘晏,看着二人如此好的关系,觉得一切都不大真实。
华贵妃与谦嫔闲话着家常,从孩子的襁褓料子说到御膳房的新点心,语气里没有半分从前的针锋相对,只有寻常女子的温情。
临走时,华贵妃让颂芝放下一个锦盒:“这里面是些小衣裳,都是清婉穿过的,料子软和,妹妹若是不嫌弃弘晏穿着正好。”
谦嫔忙道谢,又让宫女包了些自己做的杏仁酥:“这个给清婉带着,闲时当个零嘴。”
凌清婉抱着杏仁酥,又回头看了眼榻上的弘晏,小声说:“弟弟,姐姐下次再来看你。”
出了永和宫,凌清婉拉着华贵妃的手问:“额娘,谦嫔娘娘为什么总低着头呀?她的眼睛很好看呀。”
华贵妃摸了摸她的头,望着永和宫的宫门,轻声道:“因为她心里装着事呢。不过,从前有欣嫔与淑和,以后有弘晏陪着,她会慢慢好起来的。”
风拂过廊下的水仙,送来淡淡的香。
华贵妃带着凌清婉渐渐走远,永和宫里,谦嫔抱着弘晏,看着那盒小衣裳,又看了看窗外初融的积雪,嘴角慢慢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
这后宫的日子,纵然有过算计与隔阂,可自己入宫后能遇到这般好的贵妃娘娘与欣姐姐,日子过得可比从前在家里过的舒坦。
自己的父亲安比槐,在上次押送军粮不利的时候被贵妃娘娘保下来了——
「华贵妃:啊?我不知道啊。」
还是自己有孕时贵妃娘娘让年家人接母亲入京治疗眼睛传信来自己才知道,安比槐竟然在松阳县以「国丈」自居…
呵……按照他的习性,以后怕是还有的折腾,是该想个法子警醒他了。
而凌清婉与华贵妃回了翊坤宫后,便看到妙嫔与乐贵人抱着玖鸢公主前来谢恩——
妙嫔和乐贵人抱着玖鸢公主盈盈下拜,华贵妃连忙摆摆手:“抱着孩子可莫要行礼了,也不怕累着你们。”
妙嫔嘿嘿一笑:“无碍的,臣妾身子强健,累不着。”
凌清婉也福了福身:“妙娘娘好,乐娘娘好。”
玖鸢在妙嫔怀里,咿呀道:“姐die… 啊 姐……die…”
还伸出小手想拉凌清婉。
凌清婉眼睛瞬间亮了,握住玖鸢的小手:“玖鸢是在叫我,她在叫姐姐,嘿嘿,玖鸢…”
福宝:一脸痴汉像。
凌清婉:哼!
华贵妃看着自己闺女这不值钱的样子,也是觉得无语。
此时,妙嫔正满脸感激的看着华贵妃,说道:“多谢贵妃娘娘上次在皇上面前美言,皇上这几日对我们母女多有关照。”
乐贵人也在一旁附和:“嫔妾也多谢贵妃娘娘给嫔妾送的礼物,嫔妾喜欢得紧。”
华贵妃笑着看着她们二人:“都是后宫姐妹,且清婉亲近你们,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妙嫔抱着玖鸢的手紧了紧,脸上更是感激了。
妙嫔虽是蒙古来的,可在宫中也过了快三年了,且身边还有乐贵人这个话痨,与众人交流起来倒是没有一开始那样困难了。
这时,颂芝端来茶点,大家围坐在一起。
闲聊间,乐贵人似是不经意提起:“贵妃娘娘,嫔妾看着最近内务府发放的绸缎大不如以往了,多亏了娘娘给嫔妾送的那些柔软的布料,做了衣裳,当真舒坦。”
妙嫔也跟着说:“是啊,就连小鸢儿用的料子都大不如前了,臣妾有时拿着都觉得磨手,都不敢给小鸢儿用。”
华贵妃微微皱眉:“此事我会过问,定不能委屈了各位姐妹。”
乐贵人摆摆手:“咱们倒是无所谓,好些差些都用得,可是小玖鸢…唉…金尊玉贵的公主,怎能用那般的料子?”
华贵妃给了颂芝一个眼神,颂芝便退了出去,去干嘛了?自然是去质问内务府的黄规全了。
自家娘娘打理宫务,可不能传出什么苛待低位嫔妃的罪名。
随后,华贵妃又叮嘱妙嫔和乐贵人:“如今天气还不甚暖和,妹妹们定要好好照顾玖鸢公主,若是染了风寒,怕是不好。”
二人也只是应着。
末了,妙嫔和乐贵人带着玖鸢公主告辞离开。
华贵妃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对凌清婉道:“后宫之中,姐妹间相互扶持才好。”
凌清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跑去摆弄她的杏仁酥,准备用一些。
却被华贵妃轻轻打了一下手,凌清婉有些委屈巴巴的看向华贵妃:“额娘,这是谦娘娘给清婉的,谦娘娘不会害清婉。”
华贵妃却说道:“点心是谦嫔给你的,她自然没有坏心思。”
“可是打膳房做出来、端上膳桌,再打包拿来翊坤宫,中间有多少人经手过?怎能确保中间经手的人都没问题?”
“让灵芝查查,没问题你用了便是,若有问题…”说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凌清婉点点头:“清婉知道了。”
为什么是灵芝?因为灵芝是翊坤宫的医女。
灵芝很快就带着结果来了:“娘娘,公主,这杏仁酥并无问题。”
凌清婉眼睛一亮:“额娘,清婉可以吃了吧。”
华贵妃点了点头:“吃吧,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在这后宫,万事都要小心。”
凌清婉开心地拿起一块杏仁酥放进嘴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吃,谦娘娘做的就是不一样。”
就在这时,颂芝匆匆回来:“娘娘,内务府黄规全说最近的绸缎都是按照旧例发放,并无问题,还说可能是各宫要求太高了。”
华贵妃冷笑一声,“哼,倒是会推脱。清婉,你去把你那些小衣裳拿几件来。”
凌清婉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去拿了。
华贵妃拿着衣裳对颂芝道:“你再去取计较玖鸢公主的小衣裳,然后把这些衣裳拿给黄规全看看,就说若是这就是他口中的旧例,那以后翊坤宫的用度也按这个标准来。”
颂芝领命而去,华贵妃又转头对凌清婉道:“在这后宫,不能任人欺负,该强硬的时候就得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