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泷城县令等在厅内,时不时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女儿家的嬉闹盖了轻盈的脚步声。
温砚之抬眸看去,容颜入目的瞬间,瞳孔稍加放大。
他忙不迭放下茶盏,起身朝外跪拜。
“凤泷城县令温砚之,拜见毓灵长公主——”
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打断二人的嬉闹。
王微绾轻轻挑了挑眉梢,眼底寒芒一闪而过。
没眼色的东西,没看到她与时缈在说说笑笑吗?
真是该死——
君时缈朝她投去一个眼神,似乎在询问是不是这个人。
得到王微绾的点头示意后,怒火直冲脑门。
温砚之跪在地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颗心越跳越快。
他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身上打量。
直到双腿变得麻木,才听到了叫起的声音。
因着有外人在,君时缈只好坐上右侧主位,王微绾则坐在客位。
双腿麻木下,温砚之起身时险些摔倒。
“温县令莫不是腿有毛病?还是骨头太软?”
君时缈一开口,王微绾嘴角不由自主的上翘。
骨头软?这不是讽刺是什么?
温砚之正欲开口,还未出声便被堵了回去。
“不知温县令到府上有何贵干?本小姐是未嫁之身,与你一个外男来往总归不好”
这人也真够厚脸皮,因一碗粥便赖上了她。
真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这时,君时缈也看清了此人长相,想了许久才想起是谁。
这个县令不正是前年微绾施粥的那位?
犹记当时还磨磨唧唧的咬文嚼字说要报答,联想到现在发生的事,其心可诛。
“这...还请小姐恕罪,在下没有想那么多”
温砚之面露尴尬,好似真的是没有考虑那么多。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坐在椅子上的二人对视一眼,嘴角挂上如出一辙的坏笑。
送上门了,不留下点什么,怎么对得起她们呢?
王微绾冷哼一声,语气不善。
“没有想那么多?依本小姐看,你想的比那驴身上的毛还多,真真是个口蜜腹剑的小人”
“王小姐,在下真的不是...”
温砚之欲言又止的样子表现的恰到好处。
只可惜,在场两人都不是什么不谙世事之人,用错地方了。
王微绾察觉到那股若有若无的视线,真是恨不能将人的眼珠子挖出来。
肖想她也就罢了,居然将主意打到时缈身上了。
不行,她一点都忍不了——
这么想着,“噌”的一下站起身,对准那张令人恶心的假面就是一巴掌。
啪——
响亮声音回荡在厅内。
温砚之只觉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一时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说的好好地,怎的还动手了?”
君时缈忙将人拉到身边,顺便对着站在身后的水苏比了个手势。
对于这种人,动手都是对他的恩赐。
水苏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不等人反应过来,背上多了一只脚。
温砚之怎么挣扎,都难以翻身。
“王小姐,这是何意?在下特意来看望,为何会...”
“住嘴,你个下作的东西,真是恶心至极——”
王微绾怒斥出声,再也忍不了一点。
君时缈替她揉着手掌缓解扇巴掌的疼痛,一边还出言安慰。
“这种人拖出去打一顿就是,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不说还好,一说王微绾更加生气。
“这个贱男人,他居然想勾引你,引起你的主意,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妄图肖想当今陛下的二皇姐?敬宁长公主之妹”
这种烂人居然还想攀高枝?呸——
王微绾气愤下就要冲上去给人一顿教训,君时缈眼疾手快将人拉住。
“别生气,他现在也算是朝廷官员,不能动用私刑”
说罢,朝着水苏使了个眼神。
水苏微微颔首,捏起拳头砸在温砚之身上。
没有夹杂内力,拳拳到肉。
“别,别打,别打...”
“贱男人,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外面的谣言是你散播出去的,身为县令,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制造偶遇,想要傍上御史府...”
王微绾冷眼看着被打的嗷嗷叫的男人,面上满是不屑。
眼看自己不理睬他,又生一计,散播谣言。
挑拣这个时候上门,做出一副好人样,真是无耻之徒。
“王小姐...不...不是在下...你...啊——”
温砚之想要解释,最终是一声声惨叫从嘴里传出。
水苏直接将人打到起不来身,这才停下。
王微绾瞅准时机,大步上前一把薅起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从你故意出现在本小姐面前的那天,你家里的大小事都掌握在本小姐手中,一个赌徒阿父,一个眼高手低的阿母,外加被卖到戏园子供你读书的三个姐姐。
你这样的人,若是勤勤恳恳做一个县令,本小姐倒是能高看你一眼。
偏偏你将主意打到本小姐头上,还妄图染指毓灵长公主,杀你一百次都不为过——”
砰——
脑袋陡然砸向地面。
大脑一阵晕眩,温砚之心中暗骂臭女人不识好歹。
“王小姐,你...”
砰——
王微绾不想听,直接抓着头发将脑袋砸向地面。
一连几下,直到额头磕破渗出血,才堪堪停手。
“啧,真是脏了我御史府”
君时缈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牵起她的手仔细擦拭,指头缝都不放过。
“你呀,有水苏在,干嘛自己动手,这种人脏得很,不配——”
王微绾不高兴的嘟起了嘴,委屈巴巴。
“他坏我声誉也就罢了,可他还将主意打到你身上,我猜他肯定是想先傍上我。
等成为御史的女婿后,踩着御史府往上爬,没准儿下一个受害的就是你,这种男人都不配为人。
踩着女人往上爬,若是成功了,一定会说是靠自己的能力拥有一切”
想想就恶心的不行,毁坏女子声誉,再装好人什么娶你不嫌弃你...
或许平头百姓家的女儿会被其蒙蔽,只可惜他找上的是官家女儿。
一旦有损声誉的事发生,不说是当事人,就连父母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找出幕后之人,而不是质问女儿,以声誉有损的由头草草嫁人。
谣言与女儿相比,孰轻孰重还是能分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