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庆帝垂眸思索,脑子飞快的转动。
想让景炤两国铁了心与盛国开战,还需要一把火。
只是...该怎么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正想着,搭在扶手上的手被人轻轻拍了下。
“放心吧!”
轻飘飘的三个字入耳,虞庆帝悬着的一颗心缓缓平稳下来。
侧头看去,君凰回应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对于这位皇姐,他一直都是实打实的信任。
而她,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亦从未让他失望过。
“那就有劳皇姐了”
姐弟两人的声音在飘荡在殿内。
站在最前方的官员能够清楚的听到,后面的只听了道模糊的声音。
虞庆帝将此事压下后,着重提及军饷以及抚恤银一事,特别点名兵部户部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除此之外,便是明年科举一事,由礼部操办。
彼时,天机司大司造已经入主朝堂,站在三品官行列。
身着官服,手执笏板,脊背前所未有的挺拔。
不少官员听闻天机司的神秘后,有心染指却无力,只能放弃。
如今的长公主府邸,已变为天机司的地盘,内里一些珍贵摆设全部封存,专人看守。
经长公主示下,摘掉原本的牌匾,换上天机司三字。
下了朝,六部尚书及左相习惯性的留在宫中商讨攻伐城池,先攻亦或是后攻都有各自的看法。
此时,路道景走在宫道上,耳边嘈杂声不断。
“路大人,你我在朝为官,日后可要多多照顾啊!”
“天机司乃我朝重地,路大人一定得看紧了,以免被奸细钻了空子”
“路大人的官运真可谓是扶摇直上啊!三品官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路道景真想张口骂人。
原本脑子里不停琢磨怎样才能让黑火球威力更加庞大,谁知这些个官员没完没了的打扰他。
哪怕加快脚步,后面的人依旧紧跟不舍。
路道景不想与他们多说,从始至终没有回应半个字,都是单方面输出。
几个官员也不嫌费口舌,越说越起劲儿。
一直到走出宫门,路道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马车前,钻入车内。
“快走——”
“是”
小厮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车一溜烟的消失在官员视线中。
好在宫门口铺着青石地板,不是土路。
否则怕是要吃一嘴土。
“瞧瞧,这大司造果然与咱们不一样”
“酸什么酸,我看你是羡慕人家,谁让你没那手艺呢!怪谁?”
“天机司隶属陛下长公主掌管,只此一条足够他在朝堂横着走,咱们还是各管好各自的一亩三分地,别出现岔子”
当中一名官员的话说的几人不在开口,只默默叹气。
马上又要科举进新人,想要保住自己的饭碗,就得拼命地干,不能再浑水摸鱼。
就在这时,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一侧走过。
“胡大人?”
胡皓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
“几位,有事?”
“哦,没什么,只是胡大人调任工部侍郎一职,我等未上门恭贺,还望胡大人不要计较啊!”
开玩笑的语气落入耳中,胡皓并未多言。
只抬手随意的摆了摆,转身离去。
......
“哎,听说了吗,咱们打胜仗了”
“真的?盛军是不是被打的屁滚尿流?还有那蛮夷人,死没死?”
“这个倒是不知道,应该死了不少”
“不用想都知道,咱们虞朝的军队一定所向披靡,我现在倒是在关心另一件事,说是御史家的小姐与人私定终身,有了夫妻之实呢!”
“什么?御史家的小姐,这怎么可能?”
百姓三三两两越聊越起劲儿,丝毫没有注意到几步之遥的女子正在盯着他们看。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传到最后竟成了珠胎暗结。
“小姐,您还要继续逛一逛,还是回庄子上?”
“去御史府”
君时缈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微绾与人私定终身?怎么可能?
哪怕是天塌下来,她也不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风言风语的事。
水苏紧跟在后,习惯性的与前面的人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御史家的小姐与毓灵长公主是至交好友,且王小姐在百姓口中是一位顶好的姑娘,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莫不是有人想要拉御史下台?
很快,二人来到御史府上。
君时缈还未踏上石阶,守门的两个小厮迎了上来。
“拜见毓灵长公主——”
“起来吧!微绾呢?在不在?”
“在的在的,小姐这几日一直没有出门,在账房算店铺的收成呢!毓灵长公主请——”
小厮做了个请的手势,姿态放到最低。
君时缈以前常来御史府,自然知道账房在哪,抬脚朝着西北角而去。
此时,被记挂的人正坐在账房,桌上摆放着一摞账本。
右手执笔,左手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五百九十两银子,二百一十三两银子,四百两银子...”
吱呀——
账房门被推开。
王微绾只当是送茶水的小厮,并未抬头,继续算着店铺的账册。
然而,奇怪的是,只听到脚步靠近,却没有茶水放在桌上。
“怎么了?有...”
王微绾抬起头,刚想询问有什么事,却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她忙放下毛笔站起身,绕过桌案牵起君时缈的手。
“时缈,你怎么来了?干嘛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
君时缈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语气柔柔道:“你呀,外面都翻了天了,你倒是不担心”
“翻了天?什么翻了天?”
王微绾有些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前两个月去了外祖家探望,算上今日也才回来三日不到。
再过一月就是年节,她还要准备施粥的粮食,还有店铺近几个月的账册。
事太多了,哪有时间到外面晃悠。
君时缈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胸腔内的怒火逐渐消散。
“你可不知道,外面都传你与人私定终身,还有更难听的,这件事可得好好查一查”
王微绾摸了摸垂在胸前的发丝,一脸疑惑。
“私定终身?还有更加难听的?难道还说我珠胎暗结,与人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