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齐凤的葬礼,之后一个多月里,钟冥是一单白事都没接到。
不过这个期间,倒也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头一件事呢,就是许东那边的纸厂,生意一下就不好了。
从前长期合作的店,有一半都去了对面段家纸厂里进货。
李师傅看着那些熟悉的车开进了对面工厂,直接拍了拍许东的后背:
“我说老板啊,你可千万别气着啊,气大伤身。”
秦师傅也走过来,拍了拍许东的另一边:
“钱财乃身外之物,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挣多少钱算多啊,就分人家一点,全当喂狗了。”
许东被这两个老师傅说得哭笑不得。
不是,他们是从哪看出自己生气来的?
“得得得,我不生气。”
“中午我让厨房给咱们把那排骨弄了,回头我多吃两碗饭,就什么事都抛到脑后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许东最近倒乐得清闲,没事就往钟冥这里跑,一待就能待上一天。
至于生意上的事嘛,许东倒不着急。
“放心,以后有他们来求我的时候。”
第二件事呢,也和许东有关。
许东的婚,终于离下来了。
领离婚证那天,是钟冥陪着他去的。
娜娜看着比从前可是憔悴了不少,人都快瘦脱相了。
在进去之前,娜娜还想再跟许东打打感情牌。
结果许东直接掏出一沓照片,有娜娜的,有娜娜那兄弟的,也有娜娜父母的。
不过这些照片里除了他们自己,还有许多不同的别人。
场景也有变化,什么床上、游泳池里、去山上的缆车里等等等等。
真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再啰嗦的话,我就去你们老家拿这些东西当纸钱撒。”
“还有啊,之前律师说的那些话,你别以为是在吓你。”
“你要是今天敢不离,那你等着看。”
不管怎么说,离婚证到低是拿到手了。
许东为了庆祝,特意定了个饭店,包了一整层办离婚庆祝宴。
第三件事呢,是陈哥的婚期定了。
“六一儿童节,这日子好记。”
祝平安帮着他们看了日子,别说,确实是个适合婚嫁的好日子。
婚期定下来了,陈哥最近天天咧着个大嘴,看谁都乐乐呵呵的。
弄得钟冥不得不提醒他:
“我说陈哥啊,咱们是白事行当,可不兴这微笑服务啊。”
“你天天搁这店里笑,我都怕你挨人打。”
陈哥白眼一翻:
“你个单身狗 ,哪里懂我现在的心情。”
“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多少也上上心。”
“还有平安,你别学你师哥,他光棍就算了,你说说你怎么也不着急呢?”
祝平安原本喝着茶坐在一边看他们斗嘴,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自己的事。
祝平安和钟冥对视了一眼。
十分默契地跑出了店,两人开车去外面钓鱼去了。
陈哥顶嘴归顶嘴。
但自打钟冥说过之后,陈哥还是收敛了很多。
对了,还有第四件事。
这个事情,还真是钟冥自己的事。
最近这一个来月里,总有一个戴着黑帽子黑口罩的人在钟冥的店外晃荡。
这人钟冥看着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但有一点钟冥可以肯定,这位绝对不是怀安镇的。
钟冥想到了,这人可能是段家找来的。
毕竟之前白有平为了提醒钟冥,还特意把五年才能休一次的探亲假给用了。
果然在那人反复出现了几次后,钟冥的身边就开始闹了鬼了。
开始三天是一个一个地来,后来就变成了两个、三个的来,最多的一天来了六个。
钟冥都懒得管这个事,只让殷廿和殷十五来自己身边待了几天。
直到第十天的时候,殷廿那张总是冷若冰霜的冰块脸,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笑意。
“这要是天天都这样,我今年的业绩都不知道得多好看。”
钟冥听到这话撇了撇嘴。
这地府真是好的不学坏的学,还学上人间搞业绩这一套了。
到了第十一天的时候,一整天都没再见到一只厉鬼。
殷廿走得时候还有点失望。
殷十五手指绕着头发,脸上十分不屑:
“才这么几天就不来了?这家底也不行啊。”
“亏得白有平吓成那样,我还以为这回来找你麻烦的人得多厉害呢。”
原本钟冥以为,这事也差不多就算过去了。
但钟冥实在是没想到,这位的办事风格会如此的令人无语。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钟冥正四仰八叉地跟周公会面呢,一个黑影翻墙进了他的家里。
这回来的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
他手里的刀在月下闪着寒芒。
那黑影撬开了堂屋门,又撬开了卧室门,随后悄悄地站到了钟冥的面前。
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段睿找来的那位七十二代传人。
这位传人的妻儿老小全都被姓段的给接走了。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身子刚好一点,就赶紧回家翻了家底。
到底是第七十二代传人,真算起来家底还是挺厚的,光是厉鬼就有一大批。
按往常来说,传人最多一次放出两个,再多的话容易暴露。
但这个时候他实在顾不上了,索性就不管不顾地都弄了出来。
传人也没想到,自己几十代人收下来的魂魄,竟然十天就让这姓钟的给弄没。
他也是没别的办法,一咬牙就想了这么个招。
“既然厉鬼不行,那就我自己上吧。”
他们门派也是要学一些防身的武艺的,传人自认为身手尚算不错,于是就在今天晚上进了钟冥的家。
“姓钟的,能收我那么多厉鬼,看来你是有真本事的。”
“可惜了,我一家老小都在那人手里,你就别怪我了。”
传人举起了手上的刀,一下就朝着钟冥的心口刺了过去。
随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传来,钟冥随之被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打开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不是,你自己不想活了,也不能跑别人家里朝自己动手啊。”
传人惊悚地看着钟冥,伸手指了他半天,最终吐出一口血来,倒头就晕了过去。
传人这一嗓子不小,没过两分钟,祝平安穿着睡衣就跑了过来。
“师哥,怎么了?”
这话刚一问出口,祝平安就看见了地上那一位。
他看看地上的人,又看看钟冥,随后指着地上之人的胸口问道:
“师哥,什么情况?”
钟冥嘴角抽了抽:
“我感觉他想诬陷我,所以才跑到我家给了自己一刀。”
钟冥这话一说完,已经意识迷离的传人,又吐出一口血来。
钟冥终于反应过来:
“我去,你醒醒,你可千万别死我家里。”
“平安,快点打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