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枫韵猛然咬破舌尖,疼痛让他暂时挣脱幻术。
他注意到梦妖魔的背后,隐约有着一条极其不明显的丝线,而惊角鹿的鹿角藤蔓也与桃树根系相连。
“集中攻击梦妖魔的背后和惊角鹿的鹿角!”他嘶吼着指挥。
变涩蜥的水之波动瞄准丝线,火焰鸡用烈焰灼烧鹿角藤蔓,君主蛇释放飞叶风暴切断根系,哈克龙强忍痛苦,积攒全力释放龙之波动。
四道攻击同时命中,梦妖魔牵连着的丝线与它断开联系,那透明的丝线于空中渐渐化为泡影,惊角鹿的鹿角藤蔓瞬间枯萎,藤蔓上的紫色果实纷纷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随后化作灰烬……
幻境轰然崩塌,眼前的世界恢复平静,那棵猩红的桃树化为灰烬,唯余一枚闪烁的紫色果实坠入萧梦掌心。
果实表面残留着黏液,触感冰凉如玉石,但内部却传来微弱的脉搏跳动,仿佛活物。
握住果实的瞬间,萧梦的指尖泛起一阵刺痛,皮肤上浮现出细小的紫色纹路,纹路如藤蔓般蔓延至手腕,君主蛇反应迅速,叶刃轻松将藤蔓切割,成功阻止了纹路的蔓延。
随后他们只觉得身边有一阵风吹过,他们只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轻抱着离开了某处,再次睁开眼时,眼前那熟悉的花海与芳香,让四人只觉得刚刚所经历的,又是一场怪异的梦……
四人瘫坐在真实的花丛中,喘息着望向彼此。
随着眼中的混沌散去,久违的光明在他们回过神来,而待他们缓过神来后,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沾满了幻象战斗的伤痕:
萧梦的手腕被藤蔓划出三道血痕,血痕边缘泛紫,显然被毒素侵蚀,伤口边缘还残留着细小的金属碎屑;枫韵的袖口焦黑,袖口内侧残留着不知名生物的体液结晶,结晶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红光;关曦暃的膝盖渗血,伤口处的急救喷雾保护膜已破碎大半,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伤口深处竟有细小的紫色菌丝在生长;海桉的胸部仍在不断起伏着,显然是还没有从刚刚的经历中走出来……
而就在他们渐渐认为自己安全的时候,萧梦的伤口处,灼痕边缘不断渗出淡紫色的雾气,雾气最终在空中凝结成一句模糊的警告:“背叛者,终将回归。”
随后,在他们身后的森林中,梦妖魔和惊角鹿的身影显露出来,此时的梦妖魔,雾气外衣变得稀薄,明显是体力消耗过大或者受伤的情况。
而惊角鹿的鹿角藤蔓枯萎大半,鹿角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裂痕中渗出暗绿色的液体,液体滴落时腐蚀地面,形成一片片诡异的图腾。
它们愤怒地瞪视着四人,却不再发动攻击——显然刚才的对抗同样让它们消耗巨大。
四人惊愕回头,纷纷警惕的看着对方,而对方也在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局面顿时陷入一瞬间的僵局……
“我们并非有意擅闯你们的领地,实在抱歉。”萧梦上前举起受伤的右手,掌心托着那枚紫色果实。
“我们会立刻离开你们的领地范围,这枚果实,我将它归还你们,请放我们离开。”他的声音带着歉意,君主蛇也发出温和的鸣叫,以示友好。
惊角鹿的瞳孔绿光稍减,梦妖魔的尖啸声也转为低沉的哼鸣。
最终,两只宝可梦转身隐入森林深处,只留下一句警告:“下次,结界之外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但记住——果实中的心跳,永远不会停止。”
四人不敢停留,迅速收拾装备,离开这个花海与森林的交界处。
夕阳下,他们背后的花海依旧摇曳,但另一侧森林的暗紫色土壤痕迹无声地提醒着:这片秘境,永远藏着不属于人类的秘密。
永恒花海秘境的神秘,不单单只取决于难寻,更可怕的,是这里的许多不寻常之所……
强大的宝可梦与怪异的宝可梦,珍稀的道具和植被,与神秘的变异物种,皆在无声地告知四人,此处的不同寻常。
永恒花海,执着的不仅仅是永恒,还有真实与虚幻……
…………
时间回到几个时辰前。
顾月麟在自己的计算和得到的已知信息中,成功寻找到了进入永恒花海要素的其中之一——迷雾的所在区域。
青风平原在落雨时和雨后的一段时间中,总有一片区域会升起迷雾,人们并不知晓这其中的古怪,毕竟迷雾升起的区域并不固定,而且还有小部分概率会出现多个障眼法,从而迷惑人类的探寻进程。
至于顾月麟为什么如此笃定,自己寻找到的迷雾区域不是秘境释放的障眼法,自然是因为他有着达克莱伊这位伙伴。
达克莱伊可以经过释放自己的能量,于迷雾中感应某种特定的能量波动,这种方式是它们寻找食物和寻找宝物的技巧。
其实在这之前,一人一宝可梦已经在雨中寻找到了不下十个迷雾区域了,这最后成功寻找到的真正路径迷雾,也是他们用时间精力换来的结果。
“达克莱伊,找,找到那个梦梦待过的山洞。”模糊不清的迷惑中传出一声悦耳的男音,声音富有磁性,让人不自觉感到身体变得酥麻……
达克莱伊遁入阴影,于暗处迷雾中,寻找那与平原迷雾中,格格不入的地理环境。
浓雾裹挟着平原,灰白的雾气如纱帐般遮蔽视野。顾月麟踩着泥泞前行,每一步都似陷入黏滞的梦境。
细雨斜斜刺入衣襟,单薄的衫袍逐渐湿透。风掠过时,雾气翻涌如透明的手拨弄帷幕,却始终不露真相。
泥地暗沉湿冷,混杂草根与碎屑,脚印一陷便立刻被褶皱填补。积水坑洼在脚下炸开,浊水溅上裤脚,凉意渗肌。
他低头行走,视线困于数步之内,远处皆成模糊阴影,地平线亦虚妄难寻。
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斗笠承受雨滴的闷响,笠檐水珠滑落,坠地激起浑浊涟漪。风斜吹雨幕,左肩湿透布料紧贴锁骨,寒意刺骨。他垂手而行,指尖无意识蜷曲,似欲抓握,却只触到潮湿的空气。
平原空无一物,枯树残垣皆无,唯泥地与迷雾织就荒芜。泥地渐沉,每一步愈发艰难。呼吸凝成白雾融于灰白之间。
他忽而停步环顾,雾依旧,寂静依旧,连影子都湮灭无踪。雨仍落,泥仍陷,此时的他,感觉自己不过是这无物之原中孤独的行走者。
无人伴,无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