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虎听到白疯子和黑蟒妖的对话，满心的好奇，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墨渊。
这个昨夜还是粗犷汉子的黑蟒妖，今天就能变成娘们儿？
他才不信，就看他怎么变。
墨渊从怀中取出一枚流光溢彩的易容丹，丹药表面隐隐有符文流转。
服下丹药的刹那，他周身漾起一层水波般的青色光晕。
紧接着。
一阵细密清脆的骨骼错动声从他体内传来，高大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纤细窈窕。
最神奇的，是他面容的变化。
额骨变得圆润，下颌线条收束成秀气的弧线，粗眉化作远山含黛，连喉结也悄然隐去。
肌肤变得白皙透亮，仿佛上好的羊脂玉。
原本刚毅的眼神渐渐柔和，眼尾自然上挑，生出几分天然的媚意。
“这...他娘的，太神奇了！”李二虎看得目瞪口呆。
不过盏茶功夫，站在众人面前的已是一位绝色女子。
墨色长发如瀑垂落，衬得肌肤胜雪。
一袭墨绿长裙裹住玲珑身段，裙摆绣着的蟒纹若隐若现。
那细指勾发的妩媚模样，让男人看了血脉喷张，若不是几人对他知根知底儿，怕是架不住她的魅惑。
“从现在起，请叫我玉龙。”
她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带着撩人的尾音。
小沙弥双手合十，稚嫩的脸上满是惊叹：“阿弥陀佛，这易容丹对妖族的效果，比小僧想象的还要神奇。”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虽然心知这女子的前身是个汉子，可眼前这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是让人不敢直视。
玉龙嫣然一笑，眼波流转：“诸位稍等，容我换身衣裳。”
队伍恰巧路过溪边。
一路行了几十里，要停下喝点水，洗洗脸上燥热的汗，歇息下。
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映着阳光粼粼闪烁。
谁哪里想到这玉龙娘们儿竟毫不避讳，寻了处平坦的草地，便开始宽衣解带。
纤纤玉指轻解罗裳，墨绿外衫顺势滑落，露出里面素白的里衣。
“喂！你...”白枫刚想阻止，却见里衣也已飘然落地。
一具完美无瑕的玉体，在晨光中，展露无遗。
那婀娜的身段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腰肢纤细不盈一握，双腿笔直修长。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后背，一道墨色蟒纹从颈间蜿蜒而下，没入臀线，平添几分妖异的美感。
啊……这……
李二虎还没见过这么魅惑的娘们儿，简直比怡红阁上招摇红袖的女子还好看，顿时目瞪口呆，不知道能不能娶回家当媳妇儿。
呸！
若是让老雕爷知道她是蟒蛇妖，还不得打断自己的狗腿？
不行。
再好看的妖也不能娶。
陆元淡定洗了把脸，坐在青石上歇息，目不斜视。
白枫摩挲着下巴，笑的呲牙咧嘴，看得有滋有味，一个妖族男人变女人，都是自己人，怕什么嘛。
不看，就是见外。
对如此美色无视，就是在伤墨渊，不对，玉龙的心。
“换媳妇都不避点人，羞不羞...”
小沙弥嘀嘀咕咕埋怨，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保持心境平和。
“你见过哪只妖穿衣服的，也只有人族穿衣服，羞什么，你看那李二虎和白枫看的不是挺起劲。这一路也挺无聊，要是需要，姐姐我晚上挨个伺候下你们，给你们解解乏。”
玉龙却毫不在意，从储物戒中取出准备好的衣裙，准备换上。
白枫咧嘴笑道：“我和陆大人都是有媳妇儿的人，不兴这个，慧觉大师已经遁入空门，不能破戒，就让二虎兄弟啃下你的松软大白瓜，尝尝人间滋味儿。”
要是让老雕爷知道白枫怂恿二虎使坏，肯定会发脾气。
陆元提醒道：“白枫，正经点。”
白枫揉了揉鼻尖，笑道；“开玩笑，二虎兄弟哪里会被这妖精给迷惑了。对了，你到底是公妖，还是母妖？”
“母妖。”
玉龙忙着穿衣服，没时间回答，小沙弥接话：“公蛇妖尾巴细长，母蛇妖尾巴粗短，昨晚你没看她的尾巴，粗短。”
“可她是蟒啊？”李二虎不解。
“蟒也是蛇啊，大一些的蛇而已。”白枫帮忙解释。
三人正讨论着，玉龙的衣服换好了。
眼前的女子美得让人窒息，云鬓花颜，气质出尘，哪里还有半点墨渊的影子？
“怎么？都不认识我了？”玉龙掩口轻笑，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媚意。
李二虎挠着头，憨笑道：“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信你原来是个爷们，你这妖还真好看。”
玉龙狡黠一笑，慢摇腰肢，咯咯笑道：“那二虎兄弟愿不愿意娶奴家呀？”
李二虎傻笑道；“俺要是娶了妖，怕被二爷打断了腿，才不要。”
“你想娶，我还不嫁呢，哼！”玉龙眯起眼睛，细长的眸子露出一抹娇嗔，勾起嘴角，鄙夷道。
众人都被这俏皮的模样逗笑了，方才的尴尬气氛顿时消散不少。
从天蒙蒙亮出发，横穿峡谷，临近午时，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镇妖岭。
出乎意料的是。
这里并非荒无人烟，而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宏伟要塞。
蜿蜒的长城沿着山脊延伸，宛如一条巨龙盘踞在山间。
城墙高达十丈，以巨石垒成，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每隔三里便有一座烽火台，台顶飘扬着褪色的旌旗。
然而与这雄伟建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墙上稀疏的守军。
他们大多是些须发花白的老兵，铠甲破旧，兵器生锈，三三两两地靠在墙垛上打盹。
城墙多处可见破损的痕迹，却未见修补。
镇妖岭下，一座名为“两界镇”的集市热闹非凡。
镇子的建筑风格颇为奇特。
一半是青瓦白墙的人族样式，一半是木石结构的妖族风格。
街道上人妖混杂，形成一幅奇特的景象。
一个顶着狼头的商贩正在叫卖：“上好的妖丹！三百年道行狼妖的内丹，只要五十两银子！”
旁边一个半人半鹿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路过，头上戴着一朵刚买的人族珠花，笑得格外开心。
她在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前停下，仔细挑选着。
“来看看咯！人族丝绸，妖族特产！”一个满脸精明的中年人族商贩吆喝着，他的顾客竟是一群狐妖。
陆元等人走在街上，看着这匪夷所思的场景。
人族商贩在采购妖丹和天材地宝，妖族客商则在挑选易容丹和胭脂水粉，双方讨价还价，其乐融融。
“说好的势不两立呢？”李二虎小声嘀咕，眼睛却不住地打量着路过的妖族女子。
玉龙轻声道：“在两界镇，生存才是第一位的。什么种族大义，都比不上吃饱穿暖重要。”
她指向远处一个正在与熊妖喝酒的人族老者：“看到没有？那是镇上的镇长，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十年。用他的话说，打生打死是上面的事，我们只要过日子。”
陆元看到一家酒肆，陈旧的招牌上写着‘平安客栈’，便说道；“赶了一路，在这歇歇，吃点酒肉吧。”
众人一致同意。
来的路上，红毛狮子吃了一头麋鹿，肚子饱饱的，趴在门外路边打盹休息。
几人进入客栈，找个位置坐下。
店小二是个机灵的猴妖，端着酒菜穿梭在桌椅间。
陆元注意到，客栈里坐着几桌妖族，他们喝酒谈笑，与人族客商并无二致。
“老板，最近生意如何？”陆元状似随意地问道。
掌柜的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一边拨弄算盘一边回答：“还行还行，就是妖族那边查得严了些。听说是在防备什么人族高手潜入千年古城。两边的客商被严查，买卖就少，最近生意不如前些日子。想必，用不了几天，就会恢复如常啦。”
严查人族高手潜入千年古城？
不就是查的他们这行人吗？
莫非还有别人？
陆元心中一动，与白枫交换了一个眼神。
白枫靠近陆元，压低声音：“是不是府衙那边暴露了消息？”
陆元点头：“十有八九，听霍阁老讲过，公孙长季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估计有把我碎尸万段的心吧。这么好的机会，他肯放过？”
白枫捶了下桌子，咬牙骂道：“狗日的，真不是东西，人比妖还歹毒！”
玉龙翻眼嗔怪道；“说什么呢，什么比妖歹毒，妖要杀人吃人，从不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倒是人，你们猜为什么要标榜正人君子，因为都是伪君子呀。”
她变身成女人后，嘴巴却尖酸刻薄了。
回怼吧？
她毕竟一个女人，显得不绅士优雅，只能吃哑巴亏。
酒菜上桌，几人吃的津津有味，唯独小沙弥一动不动坐着。
陆元才意识到问题，对店小二说道：“再来一盘青菜，一碗米饭，馒头也行。”
“得嘞！”
妖猴小二心里嘀咕一句：“正经妖谁吃青菜馒头啊。”
就在这时。
天外突然飞来几道身影。
落在客栈二楼。
来人身着锦缎华服，腰佩宝剑，气度不凡。
为首的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眼神锐利如鹰，腰间佩剑隐隐泛着青光，一眼扫过客栈，在陆元一行人身上稍有停顿，又一扫而过。
他们选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小二！”
“来嘞，客官，您要点什么？”妖猴小二动作敏捷，很快来到几人跟前。
“哦？两界镇人妖混杂，果然名不虚传，连猴子妖都成店小二了，这镇妖岭的防御松弛，不知那朱雀城府衙和镇魔司的统领做什么吃的，回去之后，一定要上报……”
那为首的面容阴鸷男子抬手，拦下手下的话：“来一壶上好的茶。”
“回客官，没茶。”妖兽小二耿直回道。
“敢对我家大人不敬，那你们有什么？”手下拍桌子震慑道。
妖猴小二理直气壮地说道：“有酒，有肉，有血，有髓，就是没有茶，这里是两界镇，来这的人都是刀口上舔血的商队路人，哪里有闲情雅致喝茶。你们要是喝也没问题，这就去上山采，不过价格有些贵，不知道客官能不能接受。”
“你找死！”手下大怒，拔刀威胁。
妖猴店小二撤后一步。
柜台后站着的掌柜，正算账，抬起眼，赤红如血，透着阴险诡异，脸上隐隐长出黑毛，犬牙微露，哪里有以和为贵的态度，俨然是择人而噬的大妖。
客栈中。
正进食的食客和伙计同时望来，纷纷表现出异常变化，好似对破坏两界镇规则的人充满敌意。
为首的中年人似乎不想同众人为敌，温和一笑，说道；“上些酒菜就行，我们还有要事办，去吧。”
妖猴小二一甩抹布到肩上，转身离去，剑拔弩张的气氛才悄然化解。
方才那呵斥妖兽小二的人压低声音，气愤道：“这是什么鸟地方，连一只小妖都这么张狂，若是在皇城，定将这些人碎尸万段！”
锦衣中年人敲了敲桌子，提醒道：“两界镇有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有乱斗者，会被妖族和人族的双方联手镇杀，没人敢破坏这里安宁。”
“谁规定的？只能说朱雀城镇魔司统领无能，还敢跟二皇子抢平阳郡主，不自量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连这个破小镇都管不了，简直就是软弱无能愚蠢至极！”手下谩骂道。
“也许，相安无事，就是这里最好的结果，朱雀城镇魔司和府衙为什么要干涉？”锦衣中年人声音冷漠提醒。
埋怨者意识到话说多了，脸色一红，回一句：“韩大人说的极是。”
酒菜上桌，几人吃了起来。
小沙弥听力极其敏锐，耳朵微动，把远桌的小声交流尽收耳中，突然传音给陆元：“他们在谈论你。那个带头的姓韩，是二皇子麾下的高手。他们在商量如何找到你并将你击杀。”
陆元心中一凛，下意识压低了斗笠。
幸亏他早有准备，用黑布遮住了面容，否则恐怕立刻就会被认出来。
客栈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
陆元这一桌的人都暗自戒备，白枫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李二虎虽然还在埋头吃饭，但肌肉已经绷紧，随时准备暴起。
玉龙忽然起身，袅袅婷婷地走向那桌人。
她端起酒杯，笑靥如花：“几位客官面生得很，不知从哪里来？看诸位大人衣着打扮，不会是从皇城来吧？小女子敬诸位一杯。”
韩绝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并不举杯。
他身旁的一个年轻剑客倒是被玉龙的美貌所动，接过话头：“姑娘好眼力。我们确实是从皇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