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良版淬灵液的成功，如同一道划破暗夜的光亮，为小院带来了短暂而宝贵的振奋。
苏清月不顾疲惫，仔细感知着玉瓶中暗绿色液体的药性流动，轻声道：“药性融合比预想中更平稳，铁骨草的刚烈被赤炎花的暖性与露霖果的润泽中和，虽失了原版淬灵液的霸道，却多了几分润物无声的绵长，正适合夯实基础。”
林昊接过玉瓶，拔开塞子，一股带着草木清苦又隐含暖意的药香钻入鼻息。他体内《九转混沌诀》自行微微运转，竟对这药力产生了一丝渴望。
“事不宜迟，我们需尽快将其转化为实力。”林昊将玉瓶递回，“你先恢复灵力，然后我们一同服用尝试。”
苏清月点头，没有推辞，盘膝坐下，运转青莲剑典调息。她深知，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时刻，任何一点实力的提升都至关重要。
夜色渐浓，小院寂静，唯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交错。
待苏清月灵力恢复得七七八八，两人各自服下约莫三分之一的淬灵液。药液入腹，初时如温水流淌，旋即化作丝丝缕缕清凉却又带着微刺感的能量，散入四肢百骸，融入经脉之中。
林昊只觉原本就已颇为精纯的灵力，在这股药力的冲刷涤荡下，仿佛被再次提纯，运转起来更加顺畅自如，经脉壁障也似乎坚韧了一丝。更令他惊喜的是，胸腔内沉寂的“世界之种”竟也微微颤动，散发出一缕微不可察的混沌气息，与那淬灵液的药力、与他自身的灵力悄然交融，使得淬炼效果提升了数成不止！
“这混沌气息，竟能增幅药效？”林昊心中一动，隐隐把握到了《九转混沌诀》与“世界之种”的另一种玄妙。
而苏清月周身则隐隐有青色光晕流转，眉心一点青辉若隐若现，那是青莲剑典的灵力在药力辅助下，变得更加凝练纯粹，甚至有一丝极淡的剑意在她指尖萦绕不散。
一夜无话。
当晨曦微露，两人几乎同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内蕴，气息比之昨日又凝实了一分。虽未直接突破境界，但根基更为牢固，灵力也精纯了不少。
“这淬灵液效果不俗，若能长期服用，最多半月，我便可尝试冲击开元境后期。”林昊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判断道。
苏清月也面露喜色：“我的第一缕‘青莲剑煞’也已凝聚雏形，对敌时威力当能增添三分。”
然而，实力的提升并未带来丝毫松懈。他们都清楚，坊市冲突的消息，恐怕早已传到了该听到的人耳中。
果然，就在当日下午，林昊与苏清月正在院中揣摩灵力运用之法时，院门被人不轻不重地敲响了。
来的并非兴师问罪的林耀，而是一位面容清癯、身着灰色长袍的老者。老者眼神平静，气息内敛，赫然是一位筑基期修士！他是林家执法堂的一位执事，林远山，素来以公正严明着称，但也因此，在家族中并不如何受嫡系一脉待见。
“林昊，苏清月。”林远山目光扫过二人，语气平淡无波，“昨日坊市之事，家族已知晓。你打伤赵家护卫，折辱赵干，此事已引起赵家强烈不满，向我林家提出严正交涉。”
林昊神色不变，拱手道：“远山执事明鉴，昨日之事，乃赵干挑衅在先，欲对清月不轨，晚辈被迫自卫，坊市中众人皆可为证。”
林远山深深看了林昊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他自然调查过，知晓林昊所言非虚，但家族利益面前，对错有时并不重要。
“是非曲直，老夫心中有数。”林远山缓缓道，“但赵家势大，家族目前不愿与之正面冲突。家族决议，罚你二人禁足半月，扣除三月例钱，并向赵家赔付汤药费五十下品灵晶，以示惩戒。”
这个处罚，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禁足和扣除例钱对此刻的二人影响不大，但那五十灵晶的赔偿，无疑是雪上加霜，他们根本拿不出来。
林昊眉头微皱：“执事，这赔偿……”
林远山打断了他，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家族只给决议，不给资源。如何解决，是你们自己的事。另外，族长让我带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好自为之。’”
说完，林远山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院门重新关上，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
“家族这是要把我们推出去，平息赵家的怒火，同时也在敲打我们。”苏清月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族长的那句话，更是充满了警告意味。
林昊眼神冷冽：“他们不愿庇护，我们便自己闯出一条生路。五十灵晶……或许，我们改良的淬灵液，不止能自用。”
苏清月眼眸一亮：“你是说……售卖？”
“嗯。”林昊点头，“药效经过我们亲身验证，远超市面上同类型的低阶丹药，成本却极低。这是我们破局的唯一机会。”
但售卖丹药，需要渠道，也需要避开林、赵两家的耳目，风险极大。
就在两人商议如何隐秘行事时，夜色再次降临。
今夜，月黑风高。
子时刚过，盘膝坐在床上的林昊猛然睁开双眼，眸中寒光乍现。几乎在同一时间，隔壁房间的苏清月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的门前。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院外，数道极其微弱、却带着杀意的气息，正悄然逼近，如同暗夜中潜行的毒蛇，将这座偏僻的小院团团围住。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来的不是问罪，是杀机！
林昊深吸一口气，《九转混沌诀》在体内加速运转，混沌气息与灵力交融，一股远比表面境界强大的力量在血脉中奔腾。他轻轻握了握拳，骨节发出细微的脆响。
“准备迎敌。”
（第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