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穿着它走出这村子。”
花姬说罢，又看向我。
我入村后，倒是还未被夺走鞋。
村长的注意力都在凰绮梦的身上，还顾不上我。
“那便是祠堂。”
花姬抬起手，指向前方。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亮着光的小屋。
小屋前方，则是生长着一片诡异的红花。
花姬带着我们走到祠堂前，这个祠堂没有门，只有一个帘子隔挡。
我下意识伸出手，撩起帘子，却被帘子的触感给吓了一跳。
好细滑，就像是人的皮肤一般。
当我眯着眼，看帘子时，一旁的花姬又开口了。
“这就是人皮所制。”
她直白地告诉我真相。
我的手一颤，她倒是见怪不怪，示意我们进去。
这个祠堂极小，但供桌上摆的那双绣鞋，真的精美无比。
鞋面上是用金色丝线绣的鸳鸯戏水。
绣技了得。
“有没有？”
大嘴是想问我，有没有从此物上感受到阴戾之气。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捧起那绣鞋。
“没有？怎会没有半分阴戾之气？”
我很是疑惑喃喃自语。
“什么气？”
花姬疑惑地看着我。
“喜气，这鞋一看就喜气。”
大嘴岔开了话头。
花姬凝视着绣鞋，眼中的神情很是落寞。
“回去吧。”
花姬见我翻来覆去，将绣鞋看了个遍，然后放下了绣鞋发呆，便开口催促。
“嗯。”
我点头，跟随她又默默走出了屋子。
“花姬，你和阿康，什么时候成婚？”
问出这句话，我又想到，他们这大概没有成婚一说。
“三日后，就要去种屋了。”
花姬说完轻轻叹息了一声。
她不是主动提出，要跟阿康在一起的吗？
怎么我瞧着，她似乎并不高兴。
“你不喜欢阿康吗？”
我望向花姬。
“喜不喜欢的重要么？”
花姬反问。
“怎么不重要？不过那阿康，看着还算周正，比村长强多了。”
大嘴蹙着浓眉，思索了一会儿，开口宽慰。
花姬沉默着，唇角带着一抹苦笑。
良久，她才又开口。
“你们与阿虫，好似很熟络？”
花姬问这句话时，眼里带着困惑。
毕竟在她看来，虫姬也是从未出过村子的，自然不可能认识我们。
“呃，她或许是同情我们，所以要给我们指出村的路。”
我只能编着谎言。
“阿虫很善良，她的话你们可尽信。”
花姬的唇角微微勾起。
“善良？这词跟她有关系么？”
大嘴吃惊地望着花姬，嘴里嘀咕着。
直到我瞪向他，他这才闭了嘴。
而我们说话间，已经回到村长的大屋门前了。
花姬悄悄离去，我们也蹑手蹑脚地去了后院。
他们给我们准备的屋子没有床，这里的人都是直接睡地上的。
地上铺着竹子编织的席子，我和大嘴正想躺下休息，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于是二人又凑到了门缝前，往外张望。
只见几个长颈女人，扶着凰绮梦，就朝着我们隔壁的屋子走去。
凰绮梦好似已经腿软，完全是被她们拖着往前走的。
她的嘴里嘀嘀咕咕，还在说着什么。
我侧耳细听。
“季鸢尾！季鸢尾你不得好死！”
她居然这时候，还在咒骂我。
“啧啧，这个坏心肝的，还有力气嚷嚷！”
大嘴摇着头。
“丫头，你是不知道，那个白日梦有多坏。”
大嘴提起凰绮梦就生气。
他告诉我，今日这凰绮梦一个劲儿向村长举荐我。
说我是好人家出生，细皮嫩肉个子也高挑，给他们村生十个八个孩子完全不在话下。
村长原是对我不感兴趣，毕竟，我和他们村的女子长得都太过相似。
不过架不住凰绮梦一劝再劝，所以村长决定，明天再仔细瞧瞧我。
“丫头，听我的，明早你就表现得和这里的女人一样逆来顺受，那老头子立马就对你没想法了。”
大嘴说着打起了哈欠，躺到了席子上就呼呼大睡。
我这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睡不着。
偏偏夜里又听到了丝竹之声，想必又是那个阿康。
于是第二天大嘴起来时，就看到我顶着一对深重的黑眼圈。
“丫头，你昨夜做贼去了？”
他诧异地望着我。
但不等我回答，他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好香的味道，是烤肉！”
他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拉着我便去用膳。
“滚！别碰我，都给我滚开！”
隔壁的凰绮梦在咆哮。
将送给她的吃食，通通丢出了屋外。
视线瞥见我和大嘴，便立马瞪圆了眼眸，朝着我们急速奔了过来。
“季鸢尾，带我出村！立刻带我出村！”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
“我若知晓怎么出村，还会在这吗？”
我甩开她的手。
她的呼吸当即变得急促，转而露出一副，要跟我同归于尽的狠辣神情。
“她们想逃！他们要出村！”
凰绮梦大声嚷嚷着。
可那些长颈女人听了，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你们都聋了吗？她们要逃跑！让村长先把这个贱人给办了！快！”
凰绮梦疯狂地拉扯我。
我甩开她，跟着大嘴快速朝着前院走。
“季鸢尾，你也别想逃！我死也要拉上你！”
凰绮梦被几个女人按着，拖回屋中。
前院里，村长已经席地坐着吃肉了。
他的身侧，则是跪着昨日几个男孩儿。
“大口吃！”
村长呵斥着。
那几个男孩颤抖着伸出细如柴火的胳膊，便拿了一小块肉。
“你来，再给他们打个样！”
村长瞥见大嘴，立刻朝着大嘴招了招手。
大嘴快步上前坐下，抓起一个猪后腿就啃。
而村长说完这句话，视线便朝着我望了过来。
看来是把凰绮梦说的话，给听进了心里。
但他盯着我这张脸许久，终是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看来还是没看上我。
我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听闻你好生养，你娘生过几个娃娃？”
村长捋着胡子，在琢磨我值不值得他费力气。
“村长，我是家中独女，爹爹这一脉也是单传······”
这话一出，村长立马冲着我连连摆手。
“去洒扫吧。”
说完一个女人递给我笤帚，让我扫院子。
我顺从地接过，立马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