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恨了这么多年，怨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发现是一场荒诞的悲剧！
“妈妈！”曜曜举着一幅画跑进书房，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你看！我画了我们三个！这是你，这是我，这是路易斯爸爸！”
温念看着画纸上那个代表着“路易斯爸爸”的、有着金色头发的简笔画小人，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直以来，她都默认并引导着这个认知。可现在……
她蹲下身，抱住儿子，声音有些哽咽：“曜曜画得真好。”
小家伙敏感地察觉到母亲情绪不对，小手拍拍她的背：“妈妈不哭。曜曜保护你。”
就在这时，温念的加密通讯器再次震动，是霍靳言。他回到了海市。
【‘观察者’计划并未停止。他们调整了策略，下一个目标可能指向‘星曜科技’即将举行的‘活纤维’技术公开演示会。建议加强现场安保，尤其是核心数据与样本的防护。】
他的信息依旧精准，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温念看着信息，又看了看怀里的儿子，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无论霍靳言是出于愧疚、责任，还是残留的情感，至少在对抗“理事会”这个共同威胁上，他们目前是盟友。而她，需要集中所有精力应对即将到来的演示会，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回复了两个字：
【收到。】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带着刺骨的冷意回应他。
演示会前一天，温念在“影”和公司安保部门的陪同下，最后一次检查会场。当她走到后台核心数据接口区域时，脚步猛地顿住。
霍靳言竟然在那里。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正低头与“影”低声交谈着，手指在虚空中比划着几个关键的监控盲点和可能的渗透路径。他的神情专注而专业，仿佛他本就是安保团队的一员。
“影”看到她，微微颔首：“温小姐，霍先生提供了一些……非常专业的布防建议。”
霍靳言抬起头，看到温念，目光复杂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我只是根据‘捕风’分析出的‘理事会’常用渗透手法，提出一些补充。”
温念看着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让他离开。她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以及他看向那些精密仪器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类似于……熟悉的神情？
“你对这些很了解？”她忍不住问。
霍靳言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只是看到这些布局，脑子里会自然出现一些……改进方案。”他指了指其中一个数据节点，“这里，最好加装一套独立的反篡改物理锁，他们的黑客喜欢从这种地方入手。”
他的建议一针见血，连“影”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就在这时，霍靳言的手机响起，他走到一旁接听。温念听到他压低声音，用流利的德语说了几个医学术语，似乎是在询问某种神经刺激疗法的副作用。
他还在寻求恢复记忆的方法。
温念看着他略显疲惫却异常坚定的侧影，心中那片冰封的湖面，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也许，她不该再用过去的眼光看待他。
也许，他们之间，存在着比恨与怨更复杂的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