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说完那句话,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李律师坐在办公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盯着秦雨看了几秒,像是在判断这话的真假。五十万不是小数目,底薪三万更是远超他们现在的收入。他张了张嘴,却没有立刻答应。
“你说的条件……太好了。”李律师声音有些发哑,“但我愿意跟你干。”
秦雨点点头,没有接话。
她知道,这事不能只靠一个人点头。
李律师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刚通,他就压低声音说:“老张!你和老陈马上回来!出大事了!”
对方似乎问了句什么,李律师语速加快:“有人要投五十万买下律所,给我们每人三万底薪,以后所有法律事务都交给我们做——不是骗人的,是正经客户!你们现在在哪?赶紧回来!”
挂了电话,他又拨给另一位合伙人,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气更急。
打完两个电话,他把手机放在桌上,抬头看向秦雨:“他们马上就到。”
秦雨应了一声,站起身走到墙边。那面锦旗还在原处挂着,红布已有些褪色,但字迹依然清晰。
“这面旗是谁送的?”她问。
“小区业主送的,去年冬天的事。”李律师答道,“物业多收钱,他们组织维权,对方不认账,最后我们帮他们打官司,赢了八万多。”
“对方有背景?”
“有。”
“你们不怕?”
“怕也得接。”李律师站起身,走到打印机旁,“这种事没人管,老百姓就更不敢说话了。”
秦雨看着那一叠律师函,最上面那份写着“某物业公司”,地址她有点眼熟,似乎是她店铺旁边那个高档小区。
她没点破,只是轻轻说了句:“骨头硬是好事,但饿着肚子站不稳。”
李律师笑了笑:“我们也想吃饱饭。可之前接的案子,赚不到钱。免费的多,收费的少,有时候连路费都不够。”
“你们能撑到现在,真不容易。”
“我们三个都一样,宁可穷点,也不接黑心企业的活。”
秦雨转头看他:“那你觉得,我这个提议,他们会同意吗?”
李律师摇头:“老张最倔,他说过绝不拿资本的钱。老陈现实些,但也讲原则。这事得他们自己决定。”
正说着,楼道里传来脚步声。
先是急促的一阵,接着停顿了一下,像是来人喘了口气,然后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旧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头发略显凌乱,手里拎着个破皮包。他一眼看到屋里的秦雨,脚步顿住。
“怎么回事?”他问李律师。
紧接着,另一个男人也进来了。穿着夹克,背着双肩包,脸上还带着汗,进门第一句话就是:“真有人要投五十万?”
李律师指着秦雨:“这位是秦雨女士。她说愿意投资五十万买下律所,给我们每人三万底薪,签十年工作合同,以后她所有的生意、店铺、合同相关的法律事务,全部交给我们处理。”
两人同时看向秦雨。
穿西装的男人皱眉:“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秦雨回答,“我可以签正式协议,资金一次性到账。”
“那你图什么?”背双肩包的男人问,“为什么选我们?”
“我需要一支靠得住的律师团队。”秦雨说,“我不信大所,他们为钱什么事都能做。我看中的是你们的专业能力,还有正直的人品。”
屋里又静了下来。
穿西装的男人——老张——把手里的包放在地上,拉开椅子坐下。他盯着秦雨看了很久,才开口:“你知不知道,我们上个月只接了两个案子?一个收了八千,一个没收费。房租快交不起了,打印机墨盒都是捡别人换下来的。”
“我知道。”秦雨说,“我不缺钱。”
“你这一笔投入,等于买了我们十年。”老张的声音沉了下来。
秦雨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老陈摸了摸下巴:“万一我们不同意呢?”
“那就当没提过。”秦雨说,“错过我,那就错过飞黄腾达的机会。”
三人互相看了看。
李律师没说话,但他眼神里明显透着期待。
老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节粗大,指尖有长期写字留下的茧。他忽然问:“你说的是所有生意。”
“是的。”
“那如果我们拒绝,你还会找别人吗?”
“会。”秦雨点头,“我的生意越来越大,也会越来越多。我需要自己的律师团队,必须是自己人。”
老陈叹了口气:“说实话,这笔钱能救我们。房租、设备、日常开销都不用愁了。可问题是——我们还是独立律师吗?会不会变成你一个人的法律顾问?”
“不至于。”秦雨说,“你们接什么案子,我不管,也不会插手。但我需要你们优先处理我这边的合同、用工、纠纷这些事。你们三人可以自己安排轮值,但每个月,我需要一个人跟着我,成为我个人的专职法律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