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齐拉上背包拉链，把身份证和复印件又检查了一遍。老李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他站在车边抽烟，看见薛齐出来就把烟掐了。
两人上了车，一路没怎么说话。太阳刚升起来，路上车不多。到了政务大厅门口，老李把车停好，他们一起往里走。
大厅里人不少，窗口前排着队。薛齐走到企业注册窗口，把材料递进去。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女人，戴着黑框眼镜，接过文件后翻了几页就开始摇头。
“缺三项材料。”她说。
薛齐愣了一下，“我们按官网清单准备的，应该都齐了。”
“那是基础清单。”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们是运输公司吧？这类企业要额外提交车辆备案证明、驾驶员资格汇总表、还有场地安全评估报告。不补全不能受理。”
薛齐皱眉，“这些没在公示栏写。”
“系统更新了。”工作人员把材料推回来，“下次来记得带齐。”
薛齐没动，“能不能给我们一份完整的补交流程？我们好一次性准备好。”
“没有统一模板。”她低头看电脑，“每个案子情况不同。”
老李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这时开口：“那您刚才说的那三项，我们现在补交就行了吧？”
“先补再说。”她语气冷淡，“审核标准随时可能调整。”
两人只好离开窗口。薛齐掏出笔记本，把刚才提到的三项记下来。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查政策文件。
两小时后，他们带着新准备的材料重新排队。这次换了个男工作人员，看起来年轻些。他看完材料，又说了同样的话。
“还缺股东背景审查表。”
薛齐马上问：“这个表在哪下载？之前没人提过。”
“内部表格。”男人面无表情，“需要调档填写。”
“可我们是正规注册，所有信息都公开透明。”薛齐声音抬高了一点。
“规定就是这样。”男人把材料退回来，“你要是觉得不合理，可以去投诉窗口反映。”
周围有人小声议论。一个穿灰夹克的大叔凑近他们：“新人吧？这种事常有，卡你几天都可能。”
老李谢过大叔，拉着薛齐到休息区。他低声说：“不对劲。正常流程不会这样反复变要求。”
薛齐揉了揉太阳穴，“是不是我们哪里真漏了？”
“不可能。”老李摇头，“我战友去年开物流公司，材料比咱们少一半，一次就过了。”
薛齐他们决定再试一次。中午没吃饭，直接去了档案室调资料。下午两点，第三次提交材料。
这次窗口没人提新要求，但十五分钟后，里面传出一句话：“材料退回，原因：信息不完整。”
薛齐终于忍不住了，“请问到底是哪部分不完整？我们已经补了三次！”
里面沉默几秒，“系统提示不合格，具体原因无法告知。”
老李突然起身，往大厅东侧走去。那里有几个安保人员坐在监控台前。他认识其中一个，以前在部队见过。
几分钟后老李回来，脸色变了。
“我问清楚了。”老李说，“有人打招呼，不让我们的手续通过。”
“谁？”
“还不确定。”老李压低声音，“但我听到一个工作人员打电话，说‘那家手续一时半会儿批不下来’，对方回他‘钱不会少你的’。”
薛齐拳头捏紧，“他们是故意的？”
“嗯。”老李眼神沉下来。
薛齐盯着窗口的方向。那个女工作人员正在喝水，动作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