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暴喝。
原本死死缠住慕容宇的石泰和萧炎风，几乎是下意识地向两侧滚开。
这是无数次生死搏杀换来的默契。
慕容宇面前空门大开。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青色的身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太快了。
那是萧尘燃烧了最后一点混沌本源换来的速度。
没有用剑。
没有用塔。
萧尘伸出了右手食指。
指尖之上，凝聚着一点璀璨到极致的金光。
那是他前世身为器道至尊，对力量控制的巅峰体现。
将全身所有的灵力、神魂、气血，全部压缩在这一指之间。
“惊鸿一指！”
“噗。”
手指点在了慕容宇的小腹上。
准确地说，是点在了气海穴的那道裂缝上。
没有爆炸。
没有轰鸣。
就像是用针扎破了一个充满了气的皮球。
慕容宇原本狰狞狂暴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他那双高举在半空、准备撕碎萧尘头颅的利爪，僵住了。
“呃……”
慕容宇低下头，呆呆地看着点在自己小腹上的那根手指。
紧接着。
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从他体内传出。
那是气海崩塌的声音。
“呼——”
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灵力洪流，顺着那个破口，疯狂地向外宣泄。
慕容宇的身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迅速干瘪下去。
他那满头的黑发，在这一瞬间变得雪白。
原本饱满紧致的皮肤，布满了褶皱和老人斑。
修为尽废。
寿元枯竭。
“扑通。”
萧尘收回手指，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也没力气了。
刚才那一指，抽干了他所有的一切。
慕容宇跪了下来。
双膝重重地砸在玉石台阶上。
他双手撑着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口气都像是破风箱在拉扯。
鲜血顺着他的眼角、鼻孔、嘴角流下来，滴在洁白的玉石上，触目惊心。
但他没有倒下。
“赢……了？”
远处的萧炎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石泰躺在地上，咧嘴傻笑，牵动了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
苏婉清拄着剑，一步步挪到萧尘身边，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结束了。”
萧尘看着跪在面前的慕容宇，声音虚弱，“慕容宇，成王败寇。你输了。”
风停了。
登龙台上一片死寂。
只有慕容宇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
“输？”
慕容宇缓缓抬起头。
那张苍老如枯树皮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本英俊的模样。
但他那双眼睛。
依然死死地盯着萧尘。
没有悔恨。
没有求饶。
甚至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怨毒。
那种眼神，就像是一条已经被斩成两截的毒蛇，在临死前依然想要喷出最后一口毒液。
慕容宇的嘴角缓缓上扬。
扯动着干裂的皮肤，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呵呵……呵呵呵……”
笑声沙哑，像是夜枭在啼哭。
“萧尘……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慕容宇一边笑着，一边颤巍巍地把手伸进了怀里。
萧尘瞳孔骤缩。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炸遍全身。
“拦住他！！”
萧尘想要站起来，但双腿软得像面条，根本使不上劲。
影月反应最快。
“嗖！”
一支羽箭射出，直取慕容宇的手腕。
但晚了。
慕容宇的手已经掏出来了。
他的掌心里，握着一枚玉佩。
那不是普通的玉佩。
通体血红，形状像是一个骷髅头。
玉佩内部，仿佛有鲜血在流动，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天命宗禁物——血咒怨玉。
这是天命宗宗主给慕容宇最后的底牌，也是同归于尽的手段。
以此玉为媒，献祭自身所有血肉灵魂，引动上古诅咒，方圆百里之内，生灵灭绝。
“一起……死吧！！”
慕容宇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
“啪！”
他猛地捏碎了手中的玉佩。
“轰！！”
一道血色的光柱，以慕容宇为中心，冲天而起。
那光柱不是灵力，而是纯粹的诅咒之力。
天空瞬间变成了暗红色。
无数张扭曲的鬼脸在血光中浮现，发出刺耳的尖啸。
“跑！！”
萧尘一把推开身边的苏婉清，想要把她推下台阶。
但那血光蔓延的速度太快了。
眨眼之间，就将整个登龙台顶端全部笼罩。
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迟缓起来。
皮肤开始溃烂，灵力开始消融。
这是针对生命的绝杀。
慕容宇跪在血光中心，身体正在一点点融化。
但他笑得更加大声，更加疯狂。
“哈哈哈哈！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
“萧尘！这就是你的命！！”
绝望。
真正的绝望。
在这种规则级别的诅咒面前，任何防御手段都显得苍白无力。
苏婉清被推开后，又扑了回来，死死抱住萧尘。
“要死一起死。”
她的声音在颤抖，但手臂却勒得生疼。
萧炎风、石泰、柳青青、影月。
几人也都在血光中挣扎，但谁也没有独自逃生。
他们聚拢过来，围在萧尘身边。
“大哥，这下真玩完了。”萧炎风苦笑一声，看着自己正在腐烂的手臂。
萧尘看着周围的伙伴，看着那漫天的血光。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真的没救了吗？
不。
还有一招。
那是他重生以来，一直不敢用，也不能用的一招。
那是万器归宗塔的禁忌功能。
以身为祭，逆转乾坤。
“想让我们死？”
萧尘推开苏婉清，挣扎着站直了身体。
他看着正在融化的慕容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还不配。”
萧尘双手结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印记。
眉心处的万器归宗塔，突然停止了旋转。
原本漆黑的塔身，开始变红。
那是被烧红的烙铁般的颜色。
“小混！！”
萧尘在识海中怒吼。
“给我……开塔门！！”
“把里面那个东西……放出来！！”
识海深处。
器灵小混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主人！你疯了？！那东西现在的你根本压不住！放出来你会死的！！”
“不放出来，现在就得死！”
萧尘的双眼流出血泪，那是神魂透支的征兆。
“与其被这杂碎咒死，老子宁愿赌一把！！”
“开！！”
“轰隆隆——”
随着萧尘的怒吼。
万器归宗塔的第九层塔门。
那扇从未开启过、缠绕着无数锁链的黑色大门。
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比这血色诅咒还要古老、还要恐怖、还要霸道的气息。
从那条缝隙中。
泄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