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少夫人,五小姐又往秋穗手里塞东西了!
揽月一阵风似的冲进澄心院,脸上满是抓到把柄的兴奋。她将一个小瓷瓶地放在桌上:这回可不是米粉了,奴婢亲眼瞧见彩环从锦绣阁拿回来的!
薇明正倚在软榻上看账本,闻言抬了抬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终于舍得下本钱了?
扶苏拿起瓷瓶,拔开塞子轻轻一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怎么了?陈淮刚从外头回来,见状快步上前。
是麝香。扶苏将瓷瓶递给世子,声音冷得像冰,混了藏红花。
陈淮接过瓷瓶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发白:她找死!
德妃娘娘真是好大的手笔,秋穗那边怎么说?薇明转向揽月。
秋穗机灵着呢,当着五小姐的面收下了,转头就交给我了。揽月得意道,五小姐还许了她二两银子的赏钱,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二两银子?薇明轻笑一声,我这个世子夫人的身价,在五妹妹眼里就值二两银子?
她慢条斯理地合上账本,眼中寒光闪烁:既然她们这么想把这东西送进来,那就让她们送。
少夫人的意思是?
去库房找个相似的瓷瓶,装上安神的香料,让秋穗照常送去小厨房。薇明淡淡道,至于这个......她晃了晃手中的毒药,留着,将来在陛下面前,可是个好物证。
陈淮皱眉:太冒险了。
放心,小厨房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浣葛日日盯着,出不了差错。我倒要看看,德妃和陈婉清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正说着,执棋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少夫人,青州来信了,是二小姐的笔迹。
薇明挑眉,昨日才收到,今日又有?忙接过信展开,才看了几行就坐直了身子。
出什么事了?陈淮问。
二姐姐说,青州最近不太平。薇明快速浏览着信,城外好几个庄子遭了流寇,王珩带人去剿,发现那些流寇用的竟是军制弓弩。
军制弓弩?陈淮脸色一变,这可不是普通流寇能弄到的东西。
更奇怪的是,薇明继续道,王珩在剿匪时救下一个商人,那商人说这批弓弩是从北边流出来的,还暗示......和京中某位贵人有关。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北境军械流失,京中贵人插手,这潭水比他们想的还要深。
二姐姐还说,薇明放下信,眉头紧锁,她在府里发现两个形迹可疑的丫鬟,审问后招认是被人安插进来监视王珩的。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陈淮冷笑,吏部尚书的位置没捞着,就想从别处下手。
世子,执棋提醒道,三房那边......
让他们跳。薇明重新靠回软枕上,语气从容,秋穗不是收了二两银子么?让她去告诉五小姐,就说东西已经顺利送进小厨房了。
她端起安胎药轻轻吹了吹:我倒要看看,德妃娘娘下一步棋要怎么走。
当夜,秋穗战战兢兢地来到三房院外。
陈婉清早就等在暗处,见她来了急忙拉她到角落: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办、办妥了。秋穗低着头,声音发颤,奴婢亲眼看着那瓷瓶里的粉末混进了世子夫人平日用的燕窝里。
陈婉清喜形于色,又塞给秋穗一个银锭子,这是赏你的。记住,管好你的嘴!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秋穗连连点头,揣着银子快步离开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陈婉清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快步回到屋里,对焦急等待的陈婉静道:成了!那贱人很快就会尝到苦头了!
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陈婉静还是害怕,要是被发现了......
怕什么!陈婉清不以为然,德妃娘娘说了,这药性温和,不会立即发作,等那贱人小产了,谁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她越想越得意:等那贱人失了孩子,看世子哥哥还会不会这么护着她!到时候......
到时候怎样?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姐妹二人吓得魂飞魄散,回头就见陈淮带着几个护卫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世、世子哥哥......陈婉清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陈淮看都不看她,直接对护卫下令:
不过片刻,护卫就从陈婉清的妆匣暗格里搜出了那个来自锦绣阁的瓷瓶,以及德妃宫中太监给她的密信。
不!不是我的!陈婉清尖叫着扑过去想抢,被护卫一把推开。
陈淮捡起密信扫了一眼,眼神愈发冰冷:好一个德妃,好一个陈婉清。谋害世子夫人,勾结后宫,你们好大的胆子!
世子哥哥,我错了!我是被逼的!陈婉清跪在地上涕泪横流,是德妃逼我这么做的!她说如果我不照做,就要对爹娘不利......
带下去。陈淮懒得听她狡辩,直接挥手,关进柴房,严加看管!
处理完三房的事,陈淮回到澄心院时,脸色依然难看。
都解决了?薇明正在喝安胎药,见他回来轻声问道。
人赃并获。陈淮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德妃这次逃不掉了。
薇明却摇了摇头:还不够。
什么意思?
一个陈婉清,动不了德妃的根本。薇明冷静分析,她大可以把所有事都推给陈婉清,说自己是被污蔑的。
那你的意思是?
薇明目光深远,等青州那边的消息。如果军械流失真的和德妃有关......
她没说完,但陈淮已经明白了。
夫妻二人正说着,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观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世子,边境急报!北狄犯境,已经连破两城!
陈淮猛地站起身:什么?
还有,观墨继续道,兵部在核查军械时发现,运往前线的一批弓弩有问题,像是......像是被人动过手脚。
薇明与陈淮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德妃的手,竟然伸得这么长!
看来,薇明缓缓放下药碗,这场戏,越来越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