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苑的惊天消息,如同插了翅膀,第一时间就传到了蜀王府。
李恪正坐在书房,品着一杯清茶,听着幕僚汇报朝中动向。
当听到“神使秦昊在撷芳苑遇刺,斩杀刺客三十余人,并强行带走花魁柳烟儿,还扬言是蜀王您派刺客惊吓了他的女人,故以花魁抵债”时——
“噗——!”
李恪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溅了那幕僚一脸!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得一片铁青!
“胡说八道!!”他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手中的名贵瓷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一派胡言!血口喷人!!”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都红了。
“那撷芳苑是本王的产业不假!可本王何时派过刺客?!那秦昊……那秦昊他……”
他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抢了本王的花魁,还倒打一耙!把屎盆子扣在本王头上!无耻!无耻之尤!!”
幕僚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殿下息怒!息怒啊!此事……此事确实蹊跷,那些刺客身份不明……”
“不明?!现在全长安都认定是本王派的人!”李恪几乎要吐血,他指着门外,声音嘶哑,“那撷芳苑!那是本王经营多年,最隐秘、最重要的消息来源!如今被他这么一闹,名声臭了!谁还敢去?!谁还敢信?!”
他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窝火,简直欲哭无泪。
“大哥!秦大哥!秦大爷!!”他捶胸顿足,毫无皇子仪态,“你想要那花魁,你直说啊!别说一个柳烟儿,本王送你十个!二十个都行!你何必……何必用这种手段毁我根基啊!!”
他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绝望。
这秦昊,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先是在父皇面前大出风头,压得他们这些皇子黯然失色;
现在又用这种蛮不讲理的方式,直接废掉他最重要的情报据点!
还顺手给他扣上一个“刺杀神使”的天大罪名!
这要是传到父皇耳朵里……李恪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查!给本王查!”他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阴冷如毒蛇,
“那些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本王要洗清冤屈!更要让那秦昊……付出代价!”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此仇不报,我李恪誓不为人!”
然而,他心里明白,这盆脏水,怕是难以洗净了。
秦昊此招,狠辣至极,直中要害!
李恪此时,如鲠在喉,有苦难言,唯有忍气吞声。
他唯一的指望,便是尽快寻得真正的幕后黑手,或可在父皇跟前挽回些许颜面。
可那秦昊……李恪目光冷冽,此人,务必尽早铲除!
不然,必成其争夺储君之位的最大阻碍!
秦昊带着柳烟儿回到宫中,径直去了长乐公主的立政殿偏殿。
他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长乐见到柳烟儿会作何反应。
刚踏入殿门,长乐正坐在窗边看书,闻声抬头。
她一眼便看到了秦昊身旁那位低眉顺眼、容貌清丽的陌生女子,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回秦昊身上。
秦昊心中忐忑,正想开口解释。
却见长乐脸上并未出现预想中的怒容或伤心,只是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
她放下书卷,站起身,语气温和:“回来了?没受伤吧?”
目光却是在秦昊身上仔细打量,显然更关心他的安危。
柳烟儿何等聪慧,立刻上前一步,对着长乐盈盈一拜,姿态放得极低,声音柔婉:“民女柳烟儿,拜见公主殿下。今日幸得秦公子相救,脱离苦海。民女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求能侍奉在公子与殿下左右,为奴为婢,报答恩情。”
她这一声“姐姐”并未叫出口,但那恭敬顺从的态度,却已表明了一切。
长乐看着她,沉默片刻。
她自然认得这是撷芳苑的花魁,心中难免有些酸涩。
但见柳烟儿如此知进退,又想到秦昊之前那番“你最大”的保证,心中的不快倒也消散了大半。
她轻轻叹了口气,上前虚扶了一下:“柳姑娘不必多礼。既然……既然秦公子带你回来,你便安心住下吧。”
秦昊见两人之间气氛尚可,心中大石落地。
他连忙插话道:“公主放心,我没事。就是遇到几个不开眼的毛贼,已经解决了。”
长乐闻言,眉头微蹙,走到他身边,仔细检查:“毛贼?我听说撷芳苑那边动静不小,死了很多人!你真的没受伤?”
她语气中带着真切的担忧,甚至伸手想去碰触他身上可能存在的伤口。
秦昊心中一暖,握住她的手,笑道:“真的没事,你夫君我武艺高强,那些小喽啰还不够我热身的。”
长乐被他这句“夫君”说得俏脸一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
她看了看柳烟儿,又看了看秦昊,低声道:“没事就好……下次……小心些。”
秦昊点点头,正色道:“此事蹊跷,我得立刻去面见陛下,禀明情况。你和烟儿先在此处安顿,我去去就回。”
长乐也知事情轻重,点头应下:“好,你去吧。柳姑娘……我会安排好的。”
秦昊又看了柳烟儿一眼,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转身,快步向两仪殿走去。
他知道,今晚这场刺杀,绝不是小事,必须立刻让李世民知道,并借此机会,好好“敲打”一下某些不安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