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王将军费心了。”
秦禹川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
“那就走吧。”
“是!公子请!”
王离大喜过望,立刻侧过身,恭敬地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亲自在前方引路,那挺拔的背影,每一步都走得充满了力量和喜悦。
秦禹川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他身后的百名大秦锐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队伍之中。
数千人的军队开始缓缓开拔,甲胄碰撞,脚步整齐,汇成一股钢铁洪流,
浩浩荡荡地朝着不远处那座雄伟的东郡城池涌去。
城楼之上,大秦的黑色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东郡府邸的接风宴,办得极为热闹。
王离显然是用了心的。
他不仅将城中最好的厨子和最烈的酒都给弄了来,还叫上了一众他在东郡的心腹将领作陪。
席间,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这些常年驻扎在东郡的将领们,大多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如今一见,才发现这位传说中杀神般的十公子,真人竟是如此的……平易近人。
从军阵战法,到兵器甲胄,再到各地的风土人情,秦禹川无一不晓,无一不精。
一番交流下来,所有将领都被他的学识和气度所折服,
一个个从最初的拘谨,变得心悦诚服,最后甚至有些崇拜起来。
尤其是王离,更是高兴得满脸放光。
他端着酒碗,一口一个“公子英明”,一口一个“末将佩服”,
那股子发自肺腑的狂热劲儿,看得秦禹川都有些招架不住。
这场酒宴,直喝到月上中天,众人才尽兴而散。
……
翌日。
秦禹川宿醉未醒,但精神头却还算不错。
他穿着一身常服,独自一人站在庭院里,呼吸着清晨微凉的空气。
昨夜虽然喝得不少,但他并没有真的醉。
和王离以及他手下的将领们打好关系,只是第一步。
东郡,作为拱卫咸阳的东部门户,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他正眺望着天边,心思百转千回,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公子!”
“何事如此惊慌?”
秦禹川缓缓转过身,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侍卫喘着粗气,急声道:“公子!王……王离将军求见!”
“他现在就在府外,说有天大的急事,必须立刻见到您!”
王离?
昨晚才分开,今天一大早就火急火燎地跑来?
看这侍卫的模样,恐怕是真的出什么大事了。
“让他进来。”
“是!”
侍卫连忙转身跑了出去。
很快,庭院外就传来一阵沉重而急促的甲胄碰撞声。
王离几乎是闯进来的。
他几步冲到秦禹川面前,甚至都忘了行礼,声音嘶哑地从喉咙里挤出来。
“公子!”
“出大事了!”
秦禹川的心猛地一沉。
“北方急报!”
“匈奴……匈奴倾巢而出,纠集了近四十万狼骑,悍然南下!”
轰!
秦禹川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道惊雷。
匈奴四十万狼骑南下?
这帮该死的蛮夷,是疯了吗!
王离的声音带着哭腔,继续禀报道:“蒙恬大将军率部迎敌……但是……但是……”
他哽咽了一下,眼眶瞬间就红了。
“蒙恬将军……战败了!”
“镇守北疆的三十万大秦锐士……伤亡惨重!”
“雁门关……雁门关已经失守了!”
“那帮畜生……那帮匈奴的畜生,已经……已经突入关内!”
说到最后,王离这个七尺高的铁血汉子,竟是再也忍不住,声音变得支离破碎。
“沿途数个郡县,几乎被屠戮一空……”
“百姓……我大秦的子民……十不存一啊!”
“遍地烽火,血流成河!那里……那里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公子!!”
他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秦禹川,那眼神里,是无尽的悲痛、愤怒,和绝望的期盼。
“匈奴……”
“好一个匈奴蛮夷。”
“他们,都该死。”
话音刚落,他身侧一张用来摆放茶具的石桌,毫无征兆地“咔嚓”一声,从中间裂开了一条蛛网般的缝隙,并迅速蔓延至整个桌面。
王离瞳孔骤缩,他甚至没看清公子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然而,秦禹川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加震惊。
“蒙恬……”
“更该死!”
“什么?”
王离猛地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蒙恬将军……为何该死?
他可是我大秦的军神啊!
秦禹川没有理会他的错愕,而是向前踏出一步,
一股恐怖的气势如山洪般瞬间爆发,死死地压在了王离的身上!
“王离!”
“你告诉本公子!”
“我大秦最精锐的三十万铁甲雄师,为何会败?!”
“蒙恬执掌帅印,坐拥雄关,兵力充足,为何会被一群茹毛饮血的蛮子,”
“打得丢盔弃甲,连雁门关都守不住?!”
“他是不是忘了,他身上穿的,是秦甲!他手里拿的,是我大秦的兵器!他身后站着的,是我大秦的百姓!”
“败了?”
秦禹川发出一声冷笑,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失望。
“他怎么敢败的啊?!”
在这股骇人的气势压迫下,王离只觉得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脊梁上,几乎要让他跪倒在地。
他知道,公子这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
他不敢再有犹豫,连忙将自己从军中密报里得知的内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公子息怒!”
“此事……此事错不在蒙恬将军!实在是……实在是……”
“是长公子!是长公子扶苏!”
“扶苏?”秦禹川的眼神微微一凝。
“没错!”王离愤然道,“匈奴异动之初,蒙恬将军就已经察觉,并数次上书,”
“请求主动出击,将战火烧到草原之上,以雷霆手段,挫其锋芒!”
“这本是万无一失的上策!”
“可是……”王离的声音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可是,坐镇北地,总揽军政大权的长公子,却驳回了蒙恬将军的所有奏请!”
“他说什么?”秦禹川冷冷地问道。
“长公子说……‘王者之师,当以德服人,不兴不义之战’!”
“他还说,‘匈奴亦是生灵,当以仁德教化,不可穷兵d武,徒增杀孽’!”
“噗……”
秦禹川听到这里,竟是气极反笑。
仁德教化?
教化一群连文字都没有,只认弯刀和拳头的畜生?
他这位好大哥,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王离继续悲愤地控诉着。
“长公子不仅不准蒙恬将军出击,还强令大军后撤三十里,摆出一副‘和平’的姿态!”
“甚至……他甚至还派出了使者,带着金银绸缎,跑去跟匈奴的单于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