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鲜就站在斗兽场最高处的观景台,脸色苍白得俯瞰着下方的沈颂年。
眼底只剩血脉喷张的狂热与兴奋,像极了欣赏猎物入网的变态猎手。
他向来厌恶那些一成不变的谈判、底线、要求,那些循规蹈矩的博弈太无趣,根本满足不了他骨子里对刺激的贪婪。
就像他创立的帕拉维港71工厂,充斥着黑暗与罪恶,而这座藏在古堡之下的斗兽场,亦是如此。
一座以人命为赌注的杀人擂台,每一次厮杀,都是他最享受的盛宴。
沈颂年很聪明,会抓破绽,立即想通了关键。
他与亚希伯恩暗中计划的一切,他们早就知道了。
亚希伯恩故意提出那些的条件,哪里是为了利益交换?
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借着谈判时投影与视频传输的磁场信号,一点点锁定奥琳娜和沈斯年的囚禁地点。
而他突然动手,明显是知道亚希伯恩那边谈崩了。
观景台的钟离鲜松开捂着腰腹的手,指尖沾染的鲜血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他从不否认沈颂年的优秀,那些精准的布局、冷静的博弈、绝境中的反击,都让他感到莫名的兴奋。
甚至,他巴不得沈颂年更强。
因为只有这样,当把沈颂年踩在脚底,看他狼狈绝望,那种征服的快感,才足以填满他骨子里的贪婪与暴戾。
他凝视着下方的身影,舔了舔嘴边的血。
这刻,拍卖场的钟离风华坐进黑色轿车,脸上依旧风平浪静,仿佛方才与亚希伯恩的周旋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寒暄。
亚希伯恩提出的那些,他倒真有几分兴趣,只是……
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他眼底掠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冷光。
他真正想要的,是希南湾的全部,那块肥肉,他势在必得。
至于沈氏的暗线,那便由阿鲜选择了。
车轮旋转,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轿车悄无声息地汇入夜色。
钟离风华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唇间溢出一句轻淡的低语:“阿鲜,好好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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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拍卖场包厢里响起水滴在地板的声音。
亚希伯恩眼睛全是红血丝,他摊开手,扎进肉里的粉钻已经被血染成红色了。
“菲利蒙先生,您说的条件,我是感兴趣的,可是,如若我给菲利蒙小姐,一颗完美配型的心脏呢?”
“菲利蒙先生,您的条件还不够。”
“……”
钟离风华想要的从一开始就没变过,更何况“适配心脏”这几个字给他的震撼更加强烈。
亚希伯恩看着手心的钻石,挺直的腰弯了半分。
“奥琳娜,我该怎么选择呢?”他轻声呢喃,声音满是挣扎痛苦。
雷达丁湾的奥琳娜,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她把手放在跳得慢了一拍的心脏上。
蓝色眸子向窗外看去,一缕清晖映在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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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观景台上,钟离鲜抬起布满鲜血的手,拿起扩音器。
声音传遍整个擂台:“沈颂年,好好享受这场为你准备的游戏,活下去,才有资格见沈斯年。”
话音刚落,沉重的铁门被大力推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走进来。
他那双眼睛,猩红如血,死死盯着台上的沈颂年,透着非人的狂暴与嗜血。
他出现的瞬间,看台上的嘶吼声忽然拔高到极致,红色钞票挥舞得如同沸腾的火海。
狂热的呐喊声几乎要掀翻斗兽场的穹顶,血腥味与亢奋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将这场杀人游戏的残酷推向了顶峰。
魁梧男人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咆哮,每一步踏在擂台木板上,都震得木屑簌簌掉落。
他裸露的肌肉随着步伐贲张,伤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狰狞的光泽。
沈颂年站在擂台中央,湿漉漉的布料紧贴着背,却丝毫不影响他周身散发出的气场。
面对步步逼近的魁梧男人,他没有半分慌乱,反而抬手,抹去溅在脸颊的血珠,眼底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冷静。
“看来,钟离鲜对你寄予厚望。”他语气平淡得近乎漫不经心。
这淡漠的语气,隔着空旷的斗兽场,精准刺中了观景台上的钟离鲜。
观景台的钟离鲜身体猛地前倾,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喘,不是因为伤口的剧痛,而是被这挑衅般的平静激起的极致兴奋。
指尖抠着窗,指甲断裂出血都浑然不觉,嘴里喃喃自语:“打啊……杀了他……让我看看你有多能扛……”
沈颂年那句话彻底点燃了魁梧男人,咆哮一声就扑了上来。
粗壮的手臂带着风声砸向沈颂年的头颅,力道足以将颅骨击碎。
沈颂年脚下一错,身形如鬼魅般侧身避开。
同时抬手精准扣住对方的手腕,指节用力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喧嚣中格外响亮。
几乎在沈颂年避开攻击的同一秒,钟离鲜攥紧拳头,伤口撕裂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眼底却燃起更烈的火焰,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观景台回荡:“好……做得好!就这样!撕碎他!”
他像个疯狂的赌徒,押上全部心神,只为看这场猎杀的极致快感。
魁梧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却并未退缩,另一只拳头紧接着轰来,带着孤注一掷的狂暴。
沈颂年眼神一凛,松开他的手腕,俯身避开拳头的同时,手肘狠狠顶在他的小腹上。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魁梧男人身体一弓,喉头涌上腥甜,一口鲜血喷溅而出,落在冰冷的擂台木板上,晕开一片暗红。
沈颂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趁他身形不稳,抬脚狠狠踹在他的膝盖处。
又是一声脆响,魁梧男人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地,巨大的身躯轰然砸在台上,震起一片尘土。
看台上的呐喊声滞了滞,随即爆发出更疯狂的嘶吼,有人咒骂,有人叫好,红色钞票像雨一样洒了下来。
而观景台上的钟离鲜,在魁梧男人被踩在脚下、挣扎渐微弱时,突然失控地大笑起来。
笑声嘶哑破碎,他踉跄着站直身体。
不顾腰腹伤口撕裂的剧痛,双手死死抓住扩音器:“沈颂年!这才对!这才是我要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