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灯骤然亮起,暖黄色的光线填满整个空间。
一张阴鸷到发黑的俊脸瞬时进入梵音眼里。
极为好看的脸,眉骨锋利,鼻梁高挺,是不输给沈颂年的容貌,只是他身上多了一份桀骜。
这是男主吧?
梵音下意识升起这个念头。
额前的碎发被薄汗打湿的江野,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的梵音。
一双眼眸黑得吓人,连下颌线都绷得紧紧的,每一寸肌肉都透着怒火。
周身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怒意凝固成了冰,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我......”梵音声音打结,有点尴尬,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nm,尤其是男主“办事”的时候。
江野还没有说话,躺在他身边的女人发出一声尖厉的喊声,“你不是景然哥?”
这声喊叫打破了死寂,女子猛地坐起来,动作急得带起一阵风。
不着寸缕的身体暴露在灯光下,皮肤泛着慌乱的潮红,下一秒又像是反应过来般。
双手死死地抓过盖在身上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你不是景然哥。”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的颤抖越来越明显,心里的侥幸彻底崩塌,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滚落,砸在被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的脸从薄红渐渐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情绪彻底失控:“滚开,滚开......”
她以为.....她以为....
她一边喊,一边抱着被子往床头方向后退,身体瑟瑟发抖,显然是想离江野远一点。
她以为自己等来的是心上人陆景然,以为这是两人美好的温存,可眼前的一切,却像一把冰冷的刀......
“陆景然?”江野忽然笑嗤问,他终于收回在梵音身上的目光,落到她颤抖的身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怎么?陆少的未婚妻,还会上错别人的床吗?”
他停顿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更刻薄的弧度,声音压得更低。
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刚才在我身下的时候,你不是喊得很欢吗?
这句话像颗炸弹,让原本就崩溃的她身体一僵,而梵音则是眼睛猛地放光。
还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从一个可能有生命危险的外来者秒变一线吃瓜群众。
她竟然进了男女主的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了?
“滚!!!”女子的怒吼声又拔高了许多,好像要冲破屋顶,带着极致的羞耻与愤怒。
她环着包裹身体的被子,忍着双腿间强烈的酸意。
抬腿就往床下走,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时,甚至因为力气太急而踉跄了一下。
“我不是的......我不是的......”她跌跌撞撞往前走,嘴里含糊呢喃,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辩解,“我要回去,我要去找景然哥......”
尤其是在梵音这个外人在场的情况下。
她只觉得自己像个被扒光了示众的荡妇,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江野仍旧坐在床上,姿态慵懒地靠着床头,连动都没动,嘲讽的目光随着她踉跄的身影移动。
他倒想看看,身为陆家的儿媳妇,在这深夜里裹着一条被子,不着寸缕从酒店房间跑出去,会掀起怎样的风波。
陆家最重脸面,到时候这场丑闻,足够让陆景然颜面扫地。
还有......江野的目光在女子慌乱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舌尖轻轻舔过下唇,像是在回味什么。
陆景然这个未婚妻,给他的味道倒不错,软得像块糖,微微一弄,身上就起了红痕,比那些主动贴上来的女人有趣多了。
江野身为这个世界强取豪夺的男主,无所不为。
强取豪夺的本质,本就是将自己的欲望凌驾于一切之上,哪怕代价是碾碎别人的人生。
梵音也默默看着裹着被子的“女主”,她走得很慢也很艰难。
微微一低头,就见地毯上散落着不少东西,随意丢弃的衬衫和丝绸面料皱巴巴的连衣裙。
细巧的项链,珍珠吊坠滚到了沙发脚边,还有一对碎钻耳环,孤零零地躺在地毯缝隙里.....
“看够了吗?”江野声音像魔鬼低鸣,缓缓炸开,“好看吗?”
梵音心脏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江野继续问,一双眼神毫无温度,让她感觉好像对上了钟离鲜发怒的眼神。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
江野的眼神,比钟离鲜发怒时还要凶百倍。
梵音脸上带着尴尬的笑,“我....”她都出汗了,心里急死了。
她怎么还不回去,上次那个古装少年不过几分钟就不见了。
她在这至少也待了五分钟了吧。
咔嗒,“女主”终于扭开门出去了。
只剩下梵音和江野两人在酒店房间大眼瞪小眼。
梵音忍不住打了寒战,明明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很温暖,她却觉得凉意从脚底直往上窜。
江野见她不说话,耐心早就见底了。
他掀开被子,跨间只围着一条黑色浴巾从床上起身。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勾勒出凌厉的肌肉线条,每一寸都透着力量感和美感,像雕塑一样。
他赤脚踩在地毯上,一步步朝梵音走近,每走一步,梵音就往后退一步。
江野扫过她身上那件冲锋衣,衣角还沾着几片碾碎的树叶,裤脚还能看到一点泥渍。
他的眉峰蹙起,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如果她是来偷拍的记者,或者是冲着他来的杀手,那也未免太蠢了。
穿着这么一身证据,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简直是把可疑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江野的眼睛微眯。
她身上明显带着从树林出来的气息,甚至还有一股泥土和腐叶的腥味。
这味道绝不会出现在五星级酒店的房间里。
他目光落在梵音慌乱的脸上,心里冒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凭空出现的?
这也太扯了。
可除了这个解释,他想不出任何理由。
房间的门窗都是从内部锁好的,监控也没有任何异常,她就像突然从空气里冒出来的一样。
“你是从哪来的?”他弯着唇,声音却低了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