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不敢说话,她怕是什么陷阱。
“喂?没....没人吗?”电台的声音继续说,充满了哭腔,绝望几乎要顺着电波溢出来,“医疗....组呢?来....来救救他啊。”
“救.....救.....”
说到“救”字时,声音突然拔高,又卡在半空中,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在屋里回荡。
梵音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表情很是复杂。
“滋啦,滋啦,”电流声持续了几秒,又炸出一句破碎的哭喊,“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清晰了一瞬,却又被更刺耳的电流声掐断。
滴.........
嘈杂尖锐的电流声在寂静的房间无限重播。
梵音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脚边的倒影随着天花板的光忽长忽短。
自热饭的香味与霉味不断往她鼻腔挤,脑瓜子嗡嗡的。
电流声尖锐的嘶鸣,渐渐变小,似乎是没电了,接近于关机时的最后挣扎。
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道异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梵音吓了一跳,楼上有人?
她茫然的目光立即变得谨慎,身子还没来得及动,眼角余光就瞥见楼梯口的方向,一个黑影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栏杆旁。
梵音立即昂头看着来人,瞳孔剧烈收缩。
她没看错吧?
她忍不住张开了嘴巴,连带着意识里的“它”也跟着乱了套,仿佛有齿轮在里面错位摩擦,发出卡卡的钝响。
在这近乎凝滞的寂静里,栏杆旁的人侧过身。
那人穿着一袭宝蓝色长袍,腰间悬着块羊脂白玉,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撞出细碎的脆响。
头顶戴着玉冠,将如墨的长发束起,余下的青丝直垂到腰间。
剑眉斜飞入鬓,眼如朗星,五官秀挺,活脱脱一个从古画里走出来的古装美男,与这满是霉味和破败的房间格格不入。
梵音穿着现代化的冲锋衣,拉链卡在胸口,与他那身精致考究的长袍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他们遥遥相望,好像穿过一层透明的时空壁垒,两个截然不同的时代印记,在这狭小的房间里撞在一起,十分割裂。
“什么鬼?这里还有古装的戏份?”梵音声音因为紧张有些发飘,尴尬地呵呵直笑。
她不知是不愿意相信还是怕被忽悠。
往周围看了几圈,企图找到什么摄像头。
“那个,这大晚上了,你还接这种戏啊?”梵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喉咙发紧,有种乱接茬的样子。
燕凌依旧保持侧身的姿势,玉冠上在黄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他看着梵音,凌厉的目光像刀一样,同时对于她的话,眉峰动了动,像是听到了什么难解的谜题。
“你是何人?这是什么地方?”他厉声问,声音很清脆,像清澈的泉水流过石头。
又带着很强势的威慑,瞬间压过了房间里的沉闷气息。
他才从父亲书房里离开,怎么下一秒就站在了这陌生又装潢奇怪的地方。
鼻尖萦绕着从未闻过的,混杂着霉味与某种说不清的气息,还有眼前这个穿着古怪服饰,言行更是莫名其妙的女子。
梵音被他这声厉问惊得一愣,脸上的假笑僵住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
抿直唇,目光在他身上绕了几圈,看着年龄不大,可他浑身散发的气场冷得像冰窖,哪有半分演戏的松弛?
尤其是那双眼睛,黑沉沉的,翻涌着警惕与审视,看得梵音后颈直冒冷汗。
心里那个荒谬的念头越来越清晰,“这不会是真古代人吧?”
得到这个答案,她冷汗直流。
她是来了什么鬼世界。
霸道总裁文还有穿越剧情吗?
燕凌见她不说话,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哪有半点女人家的矜持。
寻常闺阁女子见了陌生男子,早就羞得低下头去,哪像她这样,直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放肆。”燕凌声音沉了几分,凌厉的目光里带着愠怒。
梵音被他吓了一跳,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不...不好意思。”她尴尬地说,她也不知道怎么跟这种古代公子说话啊。
“哎哎,这是什么情况?”同时她还不断向意识里的“它”发送询问。
“不好意思?”燕凌对于她的遣词造句,一脸懵。
他活了十七年,听过的赔罪说辞不是罪该万死就是恳请责罚,何曾听过这般不伦不类的说法?不好意思是何意?是认罪,还是狡辩?
而此刻,梵音意识里的“它”正用那双电子眼死死盯着燕凌,屏幕上的数据流疯狂跳动,卡卡钝响已经不在意了。
核心程序里只剩下两个大字在疯狂循环“完了。”
它能清晰地扫描到燕凌身上属于另一个时空的能量场,那与这个霸道总裁文世界的能量轨迹截然不同。
数据库里的警报声尖锐刺耳,红色的警告灯几乎要将整个意识空间染红。
书本世界真的融合了。
梵音不知道它在想什么,她看着楼上的贵公子,身上如同热锅的蚂蚁,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见那人消失了。
就这样消失了。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声响。
梵音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脸上还保持着刚才说话的表情。
她下意识地揉揉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紧张出现了幻觉。可再睁开眼,眼前依旧空空如也。
“人...人呢?”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看到燕凌消失了,已经死透的心突然复活了下,“快走!出了补给站往东走,时空裂隙在那口古井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