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祭坛暗影
楚渊、柳惊云、陈老三人如同消融的墨滴，无声无息地汇入瘴疠谷化不开的浓稠黑暗。每向鹰嘴崖方向靠近一丈，弥漫在天地间的邪异威压便暴涨一截，沉重得几乎要压碎骨骼，连体内灵力的流转都变得艰涩异常。大地深处传来沉闷而规律的搏动，仿佛一颗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邪恶心脏正在苏醒，每一次跳动都引动谷内狂暴的寂灭能量，形成令人窒息的能量潮汐。
楚渊将心神沉入灵魂深处，那枚暗金色的寂灭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稳定旋转，散发出无形无质、却足以扭曲感知的波动。【寂灭屏障】被激发至当前极限，不仅完美吞噬了自身一切气息，更形成一个微小的领域，将柳惊云和陈老的存在感也大幅削弱，近乎从这片天地间暂时“隐去”。
柳惊云敏锐地察觉到周身那令人不适的窥视感与排斥感骤然减轻，他望向楚渊背影的目光中，震撼与凝重交织。此等手段，已非寻常功法范畴，近乎于对规则的初步驾驭。陈老则趁此良机，毫不犹豫地将珍藏的保命灵丹吞下，全力催化药力，脸上死灰之气稍退，但内腑伤势依旧沉重。
越接近目的地，景象愈发骇人，仿佛踏入了生灵禁区。植被彻底化为一种蠕动着的、不祥的紫黑色肉瘤状物质，岩石表面覆盖的暗红苔藓如同拥有集体意识般同步搏动，散发出混合了血腥、腐臭与异界檀香的刺鼻气味。稀薄的暗红雾气阻碍着视线，其中蕴含着侵蚀心神的邪力。
他们凭借楚渊的屏障与高超的潜行技巧，数次与眼神空洞、行动僵直的黑巫教巡逻队擦身而过。这些教徒已彻底沦为仪式燃料，毫无自我意识。
“仪式侵蚀已深入本源，施术者恐也沦陷于疯狂，与虎谋皮。”柳惊云传音，字句沉重。
历经艰辛，三人终于潜至环形山谷边缘，匿于一块刻有破损远古禁制的巨碑之后。谷地中心的景象，足以让心志不坚者心神崩溃——
一座巍峨如山的祭坛，由吞噬光线的漆黑巨石垒成，风格狰狞非人，表面无数扭曲符文如活物般蠕动，散发着亵渎生命的幽暗红芒。祭坛周围，上百名教徒跪拜成复杂邪阵，吟诵着亵渎的咒文，将自身一切化为血魂丝线，汇入坛顶那缓缓旋转、直径逾十丈的暗红漩涡。漩涡中心，一个难以名状的模糊身影正汲取着力量，其散发出的威压让空间都在扭曲哀鸣。
坛前高台，三道身影如魔神矗立，结丹期的威压如同三座无形大山。居中者，持白骨杖，形如骷髅，眼窝绿火摇曳，冥骨长老。左侧美妇，面色惨白，眼神阴毒如冰锥，幽鬼长老。右侧巨汉，筋肉虬结如龙，体表隐有熔岩纹路流淌，煞气冲天，血煞长老。
“时辰已至！敞开汝等魂灵，恭迎界神降临！”冥骨长老的声音干涩刺耳，带着狂热的颤栗。
漩涡剧震，其中的存在发出一声直击灵魂深处的低吼！恐怖威压爆发，谷地边缘岩壁崩裂，数十名外围教徒瞬间化为血雾被吞噬！
“献上最终祭品！”幽鬼长老尖啸。
一队教徒押上十余名被符文锁链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修士，其中赫然有相识之人！陈老双目赤红，身体微颤，柳惊云拳头紧握，指节爆响。
“楚道友！”柳惊云传音急促而决绝。
楚渊目光如电，强忍灵魂中伪神标记的灼痛与晕眩，寂灭符文的感知力催至极致。骤然，他锁定祭坛基座一角！那里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温润剔透的淡黄色晶石，与周遭邪异格格不入，散发着微弱却无比稳定、祥和的波动，如浊世清莲，正是无数能量丝线汇聚的一个关键节点！
“定界石！或其核心部分！”楚渊心念电转，立刻传音，“基座东南角！此物是仪式关键，亦是唯一生机！”
“柳道友，陈老，请制造混乱，牵制注意力，但求自保！”楚渊语速极快，方案清晰果断。
下一瞬，楚渊身形已化作一道模糊残影，将【寂灭屏障】与阴影利用到极致，直扑晶石！行动无声，快如鬼魅。
然而，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及晶石的前一刹，高台上一直沉默的血煞长老，猛地扭转头颅！那双熔岩般的瞳孔瞬间锁定楚渊所在的那片“虚无”，脸上裂开一个残忍而兴奋的狞笑。
“虫子……逮到你了！”
没有警告，没有蓄力，血煞长老简单直接地一拳轰出！拳锋所过，空气被纯粹的力量与煞气碾压、电离、发出爆鸣！一道凝聚到极致的暗红拳罡，如同陨星袭月，携着毁灭一切的意志，粉碎真空，直贯楚渊后心！结丹修士的必杀一击，快、狠、准，绝无闪避可能！
生死，间不容发！
祭坛漩涡光芒暴涨，其中的身影，似乎睁开了漠视众生的眼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