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长街血火
夜色如墨,将黑曜城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楚渊的身影在狭窄的巷道间快速穿梭,方才地煞殿使者带来的压迫感仍未完全散去。灵海境强者的神识扫过,如同冰水浇头,让他深刻意识到自己与真正强者之间的差距。
他必须尽快处理掉那两块烫手的山芋——来自地煞殿的“煞”字令牌。
城东有一处废弃的炼铁作坊,那里地底有着错综复杂的坑道和废弃的熔炉,常年弥漫着硫磺和金属废料的气息,或许能干扰甚至隔绝那诡异罗盘的感应。
改变方向,楚渊如同夜枭般悄无声息地掠过屋脊,向着城东疾行。《影遁术》在此刻发挥到极致,身影与阴影完美融合,即便有人抬头,也只会觉得眼前一花。
然而,就在他途经一条连接南北城区的主干道时,异样的动静让他骤然止步,隐入一栋高大建筑屋檐下的深邃阴影中。
只见长街尽头,火把通明,一队约莫二十人的城主府亲卫军正与另一伙人对峙。那另一伙人,赫然都穿着林家的服饰,为首的是一个面色倨傲的锦衣青年,正是林家二少爷林皓。他身旁还跟着两个气息不弱的老者,皆有真元三四重的修为。
双方之间的地面上,躺着几个哀嚎的平民,还有一辆被掀翻的货郎车,瓜果蔬菜撒了一地。显然刚刚发生了冲突。
“林二少爷,你林家未免太过跋扈!当街纵兽伤人,掀翻摊贩,真当我城主府不存在吗?”城主府卫队为首的一名络腮胡将领,按着腰刀,沉声喝道,脸色铁青。他身后士兵们也是刀出半鞘,气氛剑拔弩张。
林皓却浑不在意,嗤笑一声:“王统领,少给我扣大帽子。不过是几只不开眼的蝼蚁挡了本少爷的踏云驹,受点教训是应该的。怎么?城主府现在闲到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管了?还是说……故意想找我林家的茬?”
他语气轻佻,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似乎有恃无恐。
王统领脸色更加难看,手背上青筋隐现:“林皓!休得放肆!黑曜城有黑曜城的规矩!立刻让你的人退开,伤者赔偿,随我回府衙接受讯问!”
“规矩?”林皓哈哈大笑,笑声猛地一收,眼神变得阴冷,“王天雷,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现在的规矩,就是我林家的规矩!识相的赶紧滚开,否则,别怪本少爷不客气!”
他话音一落,身旁那两名老者同时向前一步,灵海境的威压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如同山岳般压向城主府卫队。
王统领及其手下士兵顿时感觉呼吸一窒,脸色发白,修为稍弱的甚至踉跄后退,阵型一阵混乱。他们虽精锐,但大多只是凝气境,如何能抵挡两名真元境强者的威压?
“你!”王统领又惊又怒,没想到林家竟敢如此公然对抗城主府!
隐藏在暗处的楚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眉头微皱。林家如今的气焰,果然嚣张到了极点,连城主府都不放在眼里了。看来那所谓的“上宗”使者,给了他们十足的底气。
他本不欲插手,双方冲突与他无关,正好趁乱离开。
然而,那林皓嚣张的话语再次响起:
“哼,一群废物!也敢学人强出头?比起你们那个缩头乌龟城主,还有那个早就死绝了的楚家,你们还算有点胆子,可惜,一样是自取其辱!”
楚家二字,如同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楚渊眼中压抑的冰寒。
就在林皓得意洋洋,两名林家老者威压全场,城主府卫队艰难支撑之际——
异变陡生!
一道黑影,如同从九幽之下钻出的鬼魅,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场中!速度之快,仿佛凭空出现!
正是楚渊!
他的目标明确无比,直指那出口不逊的林家二少爷,林皓!
“小辈敢尔!”那两名林家老者反应极快,惊怒交加,同时出手!一掌一拳,带着凌厉的真元劲风,左右夹击,轰向楚渊!他们要将其拦下,甚至当场格杀!
面对两名真元境三四重高手的夹击,楚渊眼神冰冷依旧,不闪不避!
《影遁术》之精妙,在于毫厘之间的变幻!只见他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扭曲,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鱼,竟于间不容发之际从两道攻击的缝隙中一穿而过!
两名老者的攻击几乎擦着他的衣角掠过,轰在空处,发出沉闷的气爆声!
而楚渊,已然突破了拦截,出现在了满脸惊骇欲绝的林皓面前!
“保护二少爷!”其他林家护卫这才反应过来,嘶吼着扑上。
但已经太晚了!
楚渊并指如剑,指尖白金色的庚金剑气骤然爆发,凌厉无匹,直刺林皓咽喉!简单,直接,狠辣!
林皓眼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他想要后退,想要格挡,但身体根本跟不上那快如闪电的一剑!
噗嗤!
血光迸溅!
庚金剑气轻易地洞穿了他仓促间凝聚的护体真元,贯穿了他的喉咙!
林皓所有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滚圆,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这样死去。他喉咙里发出几声“嗬嗬”的漏气声,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狠辣果决的刺杀惊呆了!
就连那两名林家老者,也愣了一瞬,他们万万没想到,对方的目标如此明确,手段如此酷烈,速度如此之快!快到他们两名真元境高手都来不及救援!
“二少爷!!”
“混账!给我拿下他!碎尸万段!!”
短暂的死寂后,是林家众人惊怒疯狂的咆哮!两名老者眼睛瞬间红了,如同暴怒的雄狮,全身真元毫无保留地爆发,疯狂地扑向楚渊!少主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杀,他们百死莫赎!
城主府的王统领等人也是目瞪口呆,看着场中那个一击之后便飘然退开数丈、黑巾蒙面(楚渊顺手从储物戒取的)、只露出一双冰冷眼眸的身影,心中骇然。此人是谁?好狠辣的手段!好快的速度!
楚渊一击得手,毫不恋战。面对两名暴怒扑来的真元境高手,他脚下步伐变幻,《影遁术》再次施展,身影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同时双手连弹。
嗤嗤嗤!
数道凝练的庚金指风并非射向那两名老者,而是射向他们脚下的地面和两侧的建筑!
砰砰砰!
碎石飞溅,烟尘弥漫!指风精准地击碎青石板,破坏墙体,瞬间制造出大片的障碍和视线干扰!
两名老者攻势被阻,气得怒吼连连,不得不分心应对飞溅的碎石和弥漫的烟尘。
而楚渊则借着这短暂的混乱,身影几个闪烁,便已脱离战圈,如同融入夜色的暗影,迅速远遁,眨眼间就消失在长街尽头的黑暗巷弄之中。
整个过程,从暴起发难到远遁千里,不过短短两三息时间!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追!给我追!发信号!全城搜捕!一定要把那恶贼揪出来!”一名林家老者状若疯癫地咆哮着,一掌劈开身前弥漫的烟尘,却早已失去了楚渊的踪迹。
另一名老者则脸色铁青地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林皓的尸体,确认已然毙命,浑身都在颤抖。林家二少爷当街被杀,这绝对是轰动全城的大事!天要塌了!
王统领看着林家乱成一团,又看了看楚渊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最终一挥手,带着同样震惊的城主府卫队缓缓后退,封锁现场,却并未参与追击。他的嘴角,在无人注意时,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弧度。
长街之上,只剩下林家人的怒吼、咆哮和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火光跳跃,映照着鲜血和一张张惊惶愤怒的脸庞。
而制造了这一切的楚渊,早已远在数条街道之外,气息平稳,眼神冷冽。
林皓,这只是开始。
林家的血债,必要用鲜血,十倍、百倍地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