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向最近的敌人，钥匙尖端划过空气，发出细微的破风声。
对方抬手格挡，蓝光短棍横扫而来，我侧身躲开，顺势把钥匙插进他战术服肩缝处一拧。布料撕裂，电流顺着金属传导窜上他手臂，他动作顿了半秒——够了。我一脚踹在他膝盖外侧，听见咔的一声响，人直接跪地。
可还没等我收腿，背后风声又起。第二根蓝棍贴着我后颈掠过，带起一阵凉意。我翻滚避让，手肘撞到装置残骸边缘，火辣辣地疼。抬头一看，四面八方都是人影落地，动作整齐得像复制粘贴。
“兄弟们，”我喘了口气，把钥匙在掌心转了个圈，“你们这出场方式挺费电梯井的啊。”
没人回应。他们只是站定，呈扇形压近，步伐一致，连呼吸频率都像是调过表。
我眼角余光扫到魏九已经靠墙站稳，手里捏着传感器残片，指节发白；柯谨正用粉笔在地上画线，动作有点抖；沈哑盘坐在一块凸起的地砖上，左手搭在右腕，神经接口泛着不正常的红光。
情况不对。
我刚想开口喊话，脑子里突然“嗡”了一下，像是有人拿铁锤敲了下太阳穴。原本准备激活的“群体认知链接”刚冒个头，就被一股力量硬生生扯断，意识猛地抽回来，眼前发黑。
“不好！”我低吼，“别用能力！信号被锁了！”
话音未落，最前排的复制人同时踏出一步，七个人，脚步落地的时间差不超过半秒。紧接着，空气中传来一阵极低的震动，耳朵没听清，但骨头先感觉到了——像是某种频率在往脑仁里钻。
我咬牙，伸手摸腕表，想靠震动节奏稳住思维。可表盘黑着，表带也不再跳动《茉莉花》的节拍。
“这玩意儿现在比老年机还老实。”我嘟囔一句，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沈哑忽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佛珠断了三颗，滚到地上。
“他们不是单纯打我们，”我瞬间明白过来，“是在用共振波干扰神经信号，专门针对系统使用者。”
魏九抹了把右眼，指尖沾血：“难怪我眼皮直跳，原来是大脑被当蓝牙音箱用了。”
“现在怎么办？”柯谨声音发紧，粉笔在他手里 snapped 一声断成两截。
我盯着那群步步逼近的复制人，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那句话——“记得听《茉莉花》前三个音符”。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哼。
第一句出口，脑袋里的压迫感居然松了一瞬。再来一遍，这次我把节奏放慢，只唱前三个音：“哆、来、咪……”
有效！
我立刻摘下手表，贴在地上，用手指敲击表壳背面，模拟同样的节拍。咚、咚、咚——短长轻，和旋律一致。
“沈哑！”我喊，“跟着这个频率呼吸！一敲是吸，两敲是呼！”
他闭眼片刻，随即点头，左手神经接口的红光渐渐稳定下来。
“行了，”我说，“现在咱们不用系统也能传信，靠的是老祖宗发明的摩斯密码plus版。”
魏九冷笑：“你这属于把KtV技能点加满了。”
“总比干站着等他们给我们集体洗脑强。”我活动肩膀，刚要起身，左肩突然一软——刚才那一摔，脱臼了。
疼得我倒抽冷气。
“别乱动。”沈哑撑着地面挪过来，一把抓住我胳膊，“忍着点。”
“等等，你这是要——”
“咔！”
我眼前一黑，差点叫出声。但他真给接上了。
“谢了。”我龇牙咧嘴，“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说了你就该躲了。”他收回手，脸色苍白，“而且，我没把握第二次能成功。”
这时，复制人阵型变了。
一部分人继续正面施压，另一批却悄悄绕后，目标明确——装置残骸顶部那个小小的缓冲区防火墙。只要拆了它，所有回收的记忆数据都会永久蒸发。
“他们想清档。”魏九咬破舌尖，强行提神，“不能让他们碰那玩意儿。”
“那就拖住。”我说完，把手伸进裤兜，掏出最后一把铜钥匙。
编号“7”，轮回终点。
“魏九，制造混乱。”
“柯谨，延缓他们脚步。”
“沈哑，守住核心。”
“那你呢？”三人几乎同时问。
我掂了掂钥匙：“我去给他们系统升个级——物理层面的。”
话音落下，魏九猛地将传感器残片塞进墙边裸露的电路口，用力一按。火花“砰”地炸开，烟雾腾起，遮住半边视野。
柯谨立刻抓起粉笔灰混着鼻血，在地面快速画出一个三角符号阵列。虽然不完整，但当复制人踏入范围时，动作明显迟滞了零点几秒。
就是现在。
我助跑两步，跃起的同时甩出手中的铜钥匙。
它旋转着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卡进主控台侧面的紧急制动槽。
“嘀——”
一声短促提示音响起，整个房间的灯光骤然变红。地面轻微震动，几条隐藏通道自动闭合，封锁了敌人的退路，也切断了他们靠近缓冲区的路径。
“自毁协议触发。”我落地踉跄两步，“接下来，要么一起死，要么排队投降。”
复制人们停下了。
但他们没有后退。
反而齐刷刷抬起右手，掌心对准我们。
每只手中央，都有一个小孔缓缓打开，泛起幽蓝微光。
“这不是武器。”沈哑突然开口，声音发紧，“是上传接口。”
“什么意思？”
“他们不是来杀我们的。”他盯着那些光点，“他们是来‘回收’你的记忆备份的——通过活体同步。”
我愣住。
原来他们根本不想重启装置。
他们是想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把我脑子里的东西直接抽走。
“所以刚才的干扰波，不只是为了封我系统。”我冷笑，“是为了让我清醒地感受被掏空的过程？”
“差不多。”魏九啐出一口血沫，“高端盗号，现场直播。”
我低头看手中断裂的铜钥匙，只剩半截还握在掌心。
然后抬起头，对着那群面无表情的复制人咧嘴一笑。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说，“我的脑子，从来不单机运行。”
下一秒，我举起那半截钥匙，狠狠砸向地面。
火星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