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锋芒，暗织罗网
天龙太子坐在东宫书案后，指尖轻轻敲击着一份刚呈上来的密报。上面记录的，正是他手下那名趋炎附势的官员，企图故技重施，诬陷一名貌美卖唱女的丈夫为江洋大盗，欲夺其妻献给太子的龌龊勾当。而执行强夺民宅任务的，依然是那个仗着他的势、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森。
【卧槽！来了来了！原剧情开局！】 【太子爷快管管你手下这帮蠢货！别再拖后腿了！】 【现在不是惹事的时候！要低调！要积攒名声！】 【杭铁生正等着抓你把柄呢！虽然把他调走了，但临走前搞出事更麻烦！】
脑中的弹幕疯狂闪烁，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焦急。
天龙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前世，正是这些蠢货一次次低级的恶行，授人以柄，让杭铁生有机会屡屡与他作对，也让他在父皇和朝臣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更是让凝香对他深恶痛绝。
贪恋美色？他确实贪。但他如今要的，是最高处的那轮明月，而非这些沟渠里的残脂剩粉。因小失大，愚蠢至极！
权力？他更要。但获取权力的方式，必须更聪明，更隐蔽。肆无忌惮的横行霸道，是取死之道。
“来人！”天龙的声音冷冽如冰。
心腹太监立刻躬身进来。
“去，把经办吴家保案的那个蠢货，还有武森，都给孤叫来！”他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骇人的风暴。
不过片刻，两人便战战兢兢地跪在了书房地上。他们还以为是太子等不及了来催促，武森甚至邀功似的抢着说：“殿下放心，那处宅子小的很快就能……”
“闭嘴！”天龙猛地一拍书案，震得笔筒乱颤。
两人吓得一哆嗦，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打着孤的名号，在外行此等构陷良民、强夺家产的恶行？！”天龙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带着巨大的威压，“是嫌孤这东宫太安稳了？还是觉得御史台的刀不够快？！”
那官员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殿下息怒！殿下息怒！下官……下官只是想为殿下分忧，那民妇确实有几分姿色……”
“分忧？”天龙冷笑一声，拿起那份密报摔到他脸上，“你这叫给孤惹祸！杭铁生正在京中，你们是生怕他找不到弹劾孤的罪证吗？！”
武森还有些不服，嘟囔道：“殿下，那杭铁生不过是个小小县令……”
“蠢货！”天龙抓起手边的茶盏就砸了过去，热水和茶叶溅了武森一脸，“孤看你才是最大的祸害！滚去刑堂，自领五十鞭子！若有再犯，孤剥了你的皮！”
他又看向那面如土色的官员：“至于你，官帽留下，滚出京城。若让孤知道你再多说一个字，小心你的舌头！”
【霸气！就该这样！】 【恩威并施！既约束了手下，也立了威！】 【太子成长了！智商上线了！】
两人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
天龙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戾气。他知道，仅仅处罚是不够的。他需要真正听话、且会用脑子的手下。
“传孤的命令，”他对心腹太监低声道，“挑选一批机灵可靠的幼龄内侍和孤儿，送入西山别苑秘密培养。告诉他们，孤要的是绝对的忠诚和有用的能力，而不是只会惹是生非的蠢材。钱帛用度，从孤的私库支取。”
【培养死士和暗卫！正确选择！】 【这才是夺帝位的正确打开方式！】
处理完这件急事，天龙的心思又回到了凝香身上。探子回报，凝香与其养母（实为生母却失忆的柔妃）忘姑，已随杭铁生一行人抵达京城郊外，不日即将进城。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冰冷的玉佩。
如何得到她？
强取豪夺不行，只会重蹈覆辙。他需要一场精心设计的“邂逅”，一个完美的“第一印象”。
“备车，孤要出宫散心。”天龙起身，吩咐道，“去京郊……慈云观附近。”他记得弹幕提过，凝香母女似乎与道观有缘。
马车轻简，并未打出太子仪仗。天龙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收敛起平日阴鸷骄横之气，刻意显出几分文人雅士的温润与……一丝恰到好处的忧郁。他对着车壁的铜镜练习了一下表情，确保看起来真诚而无害。
【影帝准备上线！】 【服装表情管理满分！凝香就吃这款！】 【记住要徐徐图之！先建立信任和好感！】
马车行至慈云观附近山道，果然远远看见一行人正在歇脚。其中那道清丽绝俗、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纯然的身影，不是凝香又是谁？她正小心地搀扶着一位气质娴静、却目光略显茫然的中年妇人（忘姑）。
而一旁，正是那个碍眼的杭铁生！
天龙深吸一口气，压下看到杭铁生时本能涌起的暴戾杀意。现在，不是时候。
他示意马车停下，自己缓步下车，脸上带着温和而略带关切的表情，走向那一行人，目光率先落在杭铁生身上，微微颔首，语气平和：“这位可是梅花县的杭县令？孤……在下曾听闻杭县令破获贵妃棺奇案，为民请命，心中甚是钦佩。没想到在此偶遇。”
他的自称从“孤”到“在下”转换得自然无比，显得毫无架子。
杭铁生显然一愣，没想到在此地会被人认出，而且对方气度不凡，言辞客气，也连忙拱手回礼：“不敢当，阁下是？”
“在下姓龙，家中行九，京中人士。”天龙微微一笑，目光这才“自然而然”地转向一旁的凝香和忘姑，眼中适时地流露出一丝惊艳与欣赏，却很快化为纯粹的礼貌，“这二位是？”
他的目光清澈，毫无亵渎之意，仿佛只是对美好事物的纯粹赞叹。
凝香接触到他温和有礼的目光，微微一愣，并未像面对其他登徒子那般立刻产生厌恶，只是下意识地往忘姑身边靠了靠，轻轻点了点头。
杭铁生介绍道：“这是在下的朋友，凝香姑娘，和她的母亲忘姑阿姨。”
“凝香……好名字。”天龙轻声念道，笑容温润，“人如其名，清雅脱俗。两位看来是远道而来，京郊风大，若不嫌弃，在下车中有热茶，可暖暖身子。”
他的邀请恰到好处，不显得过分热情，也不失礼数。
【完美开场！君子人设立住了！】 【杭铁生完全没起疑！】 【凝香好像没有讨厌殿下！好事！】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山风吹过，忘姑似乎受了凉，轻轻咳嗽起来，眼神变得更加空茫，下意识地抓紧了凝香的手，喃喃低语：“火……好大的火……”
凝香顿时忧心忡忡，也顾不得天龙了，连忙轻拍母亲后背安抚：“娘，没事了，没事了……”
天龙看在眼里，心中冷笑。忘姑……这个真正的柔妃，活着就是最大的隐患。弹幕说得对，必须除掉。但不是现在，更不能在凝香面前。
他脸上立刻换上担忧的神色：“夫人可是身体不适？前方不远便是慈云观，观中常有义诊的道长，医术颇为精湛。若信得过在下，可让在下的马车送二位一程？”
他表现得体贴入微，全然是为对方考虑。
杭铁生看了看身体不适的忘姑，又看了看这位气度谦和、乐于助人的“龙九公子”，虽觉有些巧合，但也并未多想，便替凝香答应下来：“如此，便多谢龙公子了。”
凝香也投来感激的一瞥。
天龙心中泛起一丝扭曲的满足感。
看，第一步，很顺利。
他亲自扶着忘姑上车，动作小心谨慎，如同一个真正的谦谦君子。目光与凝香担忧的眼神短暂交汇，他报以安抚的、令人安心的一笑。
金色的鸟笼，已经悄然打开了第一道门。
第四章：温言软语，渐入芳心
慈云观之行，一切都在天龙的算计之中。
他并未过多停留，将凝香和忘姑安然送至观门，婉拒了杭铁生再次道谢的意图，只温言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杭县令与二位姑娘安好便好。在下尚有他事，就此别过。”言行举止分寸拿捏得极好，既展现了善意，又丝毫不显纠缠之意，留下一个清雅又略带神秘的背影。
【欲擒故纵！高啊殿下！】 【第一印象满分！凝香肯定记住你了！】 【接下来要保持‘偶遇’频率，但不能太刻意！】
接下来的日子，天龙果然“偶遇”频频。
有时是在凝香陪忘姑在观外散步时，他恰好骑马经过，下马温和地问候几句，关心忘姑的病情，并总能“恰好”提到京中某位擅长医治心疾或失忆症的名医，细致地写下地址和名帖，嘱托凝香若有需要可去寻访。
有时是他“听闻”慈云观后山的梅花开得正好，前去赏玩时，“意外”遇见同样被美景吸引的凝香。他不谈风月，只与她论梅花的风骨，品诗词的雅韵，言语间引经据典，显露出不俗的学识和品味，目光始终清澈坦诚，毫无逾越。
他甚至细心到会带来一些质地柔软、适合忘姑穿戴的衣物或清淡可口的点心，借口是“家中所余”、“友人相赠，独享有愧”，送得自然而不带施舍意味，极大地缓解了凝香母女初到京城的窘迫。
凝香自幼在道观长大，心思纯净，何曾遇到过这般人物？这位“龙九公子”不仅身份尊贵（她虽不知具体，但从气度谈吐也知非富即贵），而且温文尔雅，博学多才，更难得的是心地善良，对她和母亲关怀备至，却又始终守礼，毫无轻慢之意。
她心中的戒备，如同春日冰雪，在天龙持之以恒的温和攻势下，渐渐消融。看向他的目光，从最初的感激、礼貌，逐渐多了几分真切的暖意和不易察觉的依赖。
【好感度Up！Up！】 【殿下太会了！温柔刀，刀刀致命！】 【凝香这种单纯小姑娘，根本抵挡不住这种攻势啊！】
天龙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心中那份扭曲的占有欲得到极大的满足，但脸上依旧是那副完美无瑕的温柔面具。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这一日，细雨霏霏。天龙得知凝香独自一人去山下小镇为忘姑抓药，便“恰好”乘马车路过。
“凝香姑娘？”他推开车窗，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担忧，“怎的独自一人在雨中？快上车来，莫要淋病了。”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凝香微微犹豫了一下，但看着越下越密的雨丝，以及对方真诚的目光，最终还是轻声道谢，上了马车。
车厢内空间不大，弥漫着淡淡的、属于他的清冽沉香。凝香有些拘谨地坐在一侧，衣裙微湿，几缕发丝贴在白皙的脸颊旁，更显楚楚动人。
天龙递过一方干净的手帕，目光温柔：“擦一擦吧。姑娘如此孝顺，忘姑阿姨有女如此，实乃幸事。”他绝口不提自己的帮助，只称赞她的孝心。
凝香接过手帕，低声道谢，脸颊微微泛红。
马车微微颠簸，气氛一时有些静谧的暧昧。
天龙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捏着帕子，忽而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其实，有时我很羡慕姑娘。”
凝香抬眸，眼中带着疑问。
“羡慕姑娘虽与母亲历经波折，但母女情深，彼此相依为命。”天龙垂下眼睫，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引人怜惜的脆弱，“我……自幼虽生长于富贵之家，父母在堂，却总觉得……隔了一层，亲情淡薄，时常感到孤寂无人可说。”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真是他确实从未感受过真正的亲情，皇后对他只有利用；假的是他此刻的心境并非孤寂，而是冰冷的算计。但这番表演，恰到好处地击中了一个善良少女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凝香果然动容。她想起自己与母亲虽清贫却真挚的感情，再对比对方“看似拥有一切实则内心孤寂”的处境，不由得心生怜悯，轻声道：“龙公子……莫要难过。世间真情，总会有的。”
“是吗？”天龙抬眼看她，目光深邃，仿佛要将她吸进去，“那不知……在下能否有幸，成为姑娘的朋友？偶尔……也能说几句真心话的朋友？”他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期盼。
凝香的心轻轻一颤。面对这样一个位尊而“脆弱”、又屡次帮助自己的男子如此真诚的请求，她如何能拒绝？她轻轻点了点头，声如蚊蚋：“嗯。”
天龙脸上顿时绽开一个无比真切的笑容，仿佛冰雪初融，阳光骤暖，晃得凝香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心中却在冷笑：朋友？这只是开始。
【攻略进度大幅提升！】 【装可怜博同情！殿下深谙此道！】 【朋友卡get！离恋人卡还远吗？！】
此后，两人的“友谊”迅速升温。天龙更是借着“朋友”的身份，对凝香照顾得无微不至。他寻来的名医确实缓解了忘姑的一些症状，他送来的书籍棋谱丰富了凝香的生活，他温言软语的开解排遣了她初入京城的惶惑不安。
他甚至“无意间”透露自己家中规矩严苛，少有真心快乐之时，唯有与她相处时，才觉轻松自在。这番说辞，更是让凝香觉得自己对他而言是特殊的，心中那份朦胧的好感日益加深。
而另一边，关于杭铁生的调令，吏部的文书正式下达。
“升任”西北凉州府参军，即日赴任，无诏不得回京。
杭铁生接到调令，眉头紧锁。他并非贪恋京官之位，只是凝香母女刚刚安顿，忘姑病情未稳，此时离去，实在放心不下。而且这调令来得突然，升迁也显得有些蹊跷。
他去找凝香商量。
凝香听闻消息，也是一怔，下意识地流露出了担忧和不舍。这几日与“龙九公子”的相处虽让她感到温暖快乐，但杭铁生始终是她们母女信任依赖的旧友。
这一切，自然被天龙“恰好”地看在眼里。
他适时出现，脸上带着关切和一丝“义愤”：“杭县令此事……唉，边关艰苦，且无诏不得回京，这……这简直是变相流放！朝中怎能如此对待有功之臣！”他先是站在杭铁生这边说话，获取认同，旋即话锋一转，显得无比诚恳，“不过，杭兄且放心赴任。凝香姑娘与忘姑阿姨在京中，龙某必会代为照料，绝不让她们受半分委屈。龙某虽人微言轻，但护得友人周全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这番话，既表达了对杭铁生处境的“同情”，又巧妙地暗示了自己在京中有一定能力，更重要的是，给出了一个让杭铁生不得不接受的承诺——替他照顾凝香母女。
杭铁生虽觉此事处处透着古怪，但调令已下，皇命难违。他看着眼前这位气度不凡、言辞恳切、且屡次帮助凝香的“龙九公子”，再想到自己离京后凝香母女确实无人依靠，最终只能沉重地拱手：“如此……杭某多谢龙公子高义！凝香和阿姨，就托付给公子了！”
凝香看着杭铁生，又看看一旁郑重承诺的天龙，心中虽然对杭铁生的离去充满不舍，但对天龙的依赖和信任却又加深了一层。有龙公子在，京中大约……也不会太难熬。
天龙看着杭铁生远去的背影，看着凝香眼中那丝因离别而起的惆怅和对自己的全然信任，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的笑意。
障碍，清除了一只。
他的金丝雀，终于要完全落入他的笼中了。
而下一步，便是要让这份依赖和好感，彻底变为浓烈的、无法割舍的爱恋。他需要一场更精心设计的“英雄救美”，或者，一场能让她彻底投入他怀抱的“危机”。
比如……让她唯一的亲人，陷入“急需拯救”的境地。
天龙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慈云观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残酷的算计。
忘姑……这颗棋子，到了该发挥最后作用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