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几人立刻以帮忙搜救为由,加入了阿贵组织的、约莫二十多人的村民搜山队伍。村民们让经验丰富的猎狗嗅闻了盘马老爹那件沾血的衣物,猎狗低吠几声,便率先冲入茂密的林间小道,众人紧随其后,一路向着山林深处进发。
抵达最初发现血衣的地点后,顾念安上前一步,蹲下身,仔细检视那件被撕裂、浸染着暗红血迹的粗布衣服。他指着布料上几道清晰的、撕裂性的爪痕,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无邪和无心分析道:“看这爪痕的走向和深度,绝非人力所能为,更像是被某种大型猫科动物袭击所致。看来盘马老爹是真的遭遇了猛兽。”
无邪闻言,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带着担忧:“大型猫科?这山里……不会有豹子吧?盘马老爹他……是不是已经……”他没敢把那个最坏的结果说出口。
这时,跟在队伍里的云彩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连忙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解释道:“几位老板别太担心,这片山头还不算原始森林深处,出现豹子的可能性很小的。盘马老爹是我们寨子最好的猎手,经验丰富,也许只是受了伤,暂时找地方躲起来避祸了。”她的话语带着对老猎人身手的信任,稍稍安抚了众人紧绷的神经。
前方的猎狗似乎又捕捉到了更新鲜的气味,发出急促的吠叫,沿着断续的血迹继续向前追踪。云彩和村民们不敢耽搁,立刻跟了上去。无邪几人对视一眼,也加快脚步,紧紧跟上搜救的队伍。
猎狗最终在一处杂草丛生、藤蔓缠绕的小山包前停了下来,对着茂密的草丛发出警惕而持续的狂吠。阿贵示意大家小心,自己则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开半人高的杂草。
草丛被拨开,露出了掩藏在后面的景象——一块半埋在上里的、表面粗糙的古旧石碑,以及旁边一个因近期雨水冲刷而塌陷形成的土坑。
无邪几人先是暗自松了口气——坑里并没有盘马老爹的尸体,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然而,张启灵却轻轻碰了碰无邪的手臂,示意他仔细看那坑底。无邪凝神望去,心中不由得一惊——只见那塌陷的坑底,赫然显露着一具被雨水冲刷出一半的、已经有些腐朽的棺材!这里,竟然是一处不知年代的简陋古墓!
顾念安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低声分析道:“这个地方,偏僻隐蔽,倒是个藏匿东西的好去处。我猜测,盘马老爹很可能之前就是将那个铁块藏在了这里,这次进山想来查看或取走,却不慎遭遇了野兽袭击。”
周围的村民们看到这古墓,脸上都露出了忌讳和畏惧的神色,低声议论着,没人敢轻易下到坑里去搜寻。无邪见状,主动拉住张起灵,对阿贵说道:“阿贵叔,我和这位小哥胆子大,不怕这些,我们下去帮你们找找看!”
阿贵闻言,脸上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似乎难以理解这几个城里来的“干部”不仅不怕深山老林,连这种晦气的古墓都敢下去。但他此刻心系盘马老爹的安危,也顾不上多想,只是连连道谢。
“小心点!”顾念安和无心在上面不约而同地叮嘱道。
无邪回头冲他们比了一个“oK”的手势,便和张启灵前一后,利落地滑下了那个不算太深的坑道。
两人在坑底仔细翻找,很快,无邪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被撕扯开、空空如也的透明塑料袋,袋子上还沾染着新鲜的血迹。
“东西不见了?”无邪拿着空袋子,疑惑地低语。
张启灵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沾了一点塑料袋上的血迹捻了捻,又凑近鼻尖闻了闻,随即抬头,用那双沉静的眼睛看向无邪,声音低沉而肯定:“血是新鲜的,时间不长。人,就在附近。”
无邪听到这话,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受了伤还能把东西转移走,说明伤势应该不算太致命。”这算是个好消息。
两人攀爬回地面,将发现空塑料袋和血迹新鲜的情况告知了阿贵。阿贵立刻组织村民,以这处古墓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进行更细致的搜索。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再次传来了猎狗更加高亢、甚至带着一丝狂躁的吠叫声!
所有村民瞬间紧张起来,纷纷端起了手中的猎枪、柴刀和弓弩,呈扇形缓缓向前围拢过去。阿贵脸色一变,急忙回头对无邪几人喊道:“前面草丛里有东西!很凶!你们几个待在后面,千万小心!”说完,他也端起自己的猎枪,冲向了队伍最前方。
只见前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剧烈地晃动着,隐约能看到一个敏捷的身影在其中穿梭,却始终不肯完全现身。那东西极其警惕,与逐渐形成包围圈的猎户们形成了紧张的对峙之势,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息。
阿贵见状,对身旁的云彩吩咐道:“云彩,拿石头砸!把它逼出来!”
云彩和站在稍后位置的无邪闻言,立刻弯腰去捡地上的石块。然而,他们的手刚触碰到石头,张无灵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手一个,猛地拉住了无邪和云彩的手臂,将他们向后带了一步!
同时,他清冷而急促的声音响起,目标是前方的阿贵:“小心身后!”
无邪和云彩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下意识回头,却发现不知何时,顾念安和无心已经一左一右悄然贴近,神色凝重,身体微微紧绷,呈警戒姿态,隐隐将他们二人护在了中间。
村民们经验丰富,听到警示,立刻缓缓向中心聚拢,背靠背,形成一个相对紧密的防御圈,枪口和武器一致对外,警惕地缓慢移动,不给那隐藏在暗处的野兽任何偷袭的机会。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当他们移动到一个植被湿滑的斜坡时,云彩脚下不慎一滑——前几日刚下过雨,林地表面覆盖着湿滑的苔藓和腐叶——她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沿着陡坡摔下去!
旁边的无邪反应极快,下意识伸手想去抓住她,却被云彩下坠的力道一带,两人一同失去重心,惊叫着滚下了那道不算太高、但布满湿滑植被和乱石的斜坡!
“无邪!云彩!”
顾念安和无心脸色剧变,几乎就要跟着跳下去救援。
“别动!”阿贵却猛地一把死死抓住顾念安的手臂,声音因极度紧张而颤抖,手指死死指着斜坡下方那茂密得近乎诡异的草丛,“在下面!那东西就在下面的草丛里!”
而此刻,重重摔在斜坡底部、浑身沾满泥污和草屑的无邪,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挣扎着抬起头。他的目光,正好对上了距离他不到五米远的、那片剧烈晃动的草丛缝隙中——一双冰冷、嗜血、泛着幽绿色光芒的兽瞳!
借着林间稀疏的光线,他看清了那野兽的真容:体型似豹却略显精瘦,耳尖矗立着两撮显眼的黑色簇毛,一身布满斑点的灰褐色皮毛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正压低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那是一只成年猞猁!一只以凶猛、敏捷和诡秘着称的山林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