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扶着无心,让他在远离青铜树基座的地方休息了片刻,那股强烈的压迫感似乎稍稍缓解了一些。无邪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盘旋已久的疑问,看向老痒,语气带着不解和一丝警惕:“老痒,你一直说的‘天大的好处’,到底在哪儿?不会就是指这棵青铜树吧?这东西别说我们几个,就算来个工程队也弄不走。如果好处就是它,那我看咱们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无心明显不舒服,他也说了,这树很诡异。”
老痒闻言,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一种“你有所不知”的神秘表情:“别急啊,老吴。那好东西,在那树顶上呢!咱们得爬上去才行。”说着,他竟像是早有准备般,从怀里掏出两副看起来颇为结实、带有防滑颗粒的攀爬手套,自己利落地戴上一副,然后将另一副递向无邪。
做完这一切,他故意转过头,对着顾念安摊了摊手,语气里带着点显而易见的报复意味:“抱歉啊,顾大顾问,没想到您二位也会‘屈尊’跟着爬树,就没准备你俩的份儿。”——这明显是在回敬之前顾念安独独没给他准备眼罩和睡袋的“旧怨”。
顾念安先是一愣,随即像是看穿了小孩子把戏般,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不紧不慢地从自己战术裤的贴身口袋里,掏出了一双看起来极其轻薄、却泛着特种纤维特有光泽的黑色手套,熟练地戴上:“不劳费心,自备了。”
老痒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他有些不死心,又把目光投向脸色依旧苍白、靠在墙边休息的无心,试图找回点场子:“那……无心先生,您……”
“不用,我也带了。”无心自然明白顾念安那点不动声色的坏心眼,虽然身体不适,但还是颇为配合地抬起手。心意微动间,腕上的“长宁”纳米武器如同流动的液态金属般迅速延伸覆盖,眨眼间便形成了一双贴合手掌、细节精致的黑色手套。
老痒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双手套,几乎是脱口而出:“那、那东西不是只能变匕首吗?!怎么还能变手套?!”
一旁的无邪终于按捺不住对“长宁”的强大好奇,凑到无心身边,眼睛发亮地打量着那双科技感十足的手套:“无心,这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啊?太神奇了!能不能……也给我弄一双?”
无心温和地笑了笑,解释道:“这是纳米材料制成的,是念安送我的特殊装备,制作工艺和材料都极其罕见,怕是没办法再弄到一副了。”
“啊,好吧……”无邪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理解地点点头,没再纠结。他转头看到老痒还是一副吃瘪又气闷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老痒,认命吧。你跟叮当猫同志拼装备储备,肯定拼不过的。哪怕他那百宝袋一样的背包已经丢了。”
老痒撇撇嘴,悻悻然地嘟囔了一句:“……也是。”
顾念安淡淡地瞥了无邪一眼:“别这么叫我。”
经过这一番插科打诨,团队里原本因青铜树和未知前路而显得有些凝重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休整完毕,众人再次检查了一下装备,便开始沿着青铜树那巨大而粗糙、布满古老纹路的枝干,向上攀爬。
队形调整为老痒打头带路,顾念安主动要求殿后策应,无邪和无心则处在中间相对安全的位置。
老痒一边小心地寻找稳固的落脚点,一边严肃地回头告诫众人:“都听好了!爬的时候千万小心,皮肤绝对不能直接碰到这青铜树!不然会产生幻觉,精神失常都是轻的!”
这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攀爬时更加小心翼翼,尽量只让手套和鞋底接触树枝。但这也导致了体力消耗急剧增加,动作变得迟缓而费力。
仅仅爬了十七八米的高度,无邪和老痒已经汗流浃背,呼吸粗重。无心虽然体能远超常人,但越靠近青铜树,那股无形的排斥和压制力就越强,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额头的冷汗几乎没停过,攀爬的动作也明显有些吃力。就连状态最好的顾念安,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薄汗,呼吸略微急促。
老痒打手势示意大家暂停,找了一处较为粗壮平稳的枝桠暂时休息:“我们必须保存体力!上面还有几百米要爬,这还只是刚开始!”他喘着气强调。
四人或坐或靠在冰冷的青铜枝干上,都累得暂时不想说话。老痒试图活跃一下过于沉闷的气氛,没话找话地说:“哎,你们说……要是我们真把这青铜树的发现上报给国家,能不能混个命名权什么的?比如用发现者的名字命名这棵树?”
无邪累得只想翻白眼,没好气地回他:“那你……你想给它取个什么名?”
老痒还真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呃……‘爱你一条柴’怎么样?够霸气吧!”
正在想办法让无心靠得更舒服些、并给他递水的顾念安听了这名字,忍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冷冷吐槽:“星爷会告你侵权的。”
就在这时——
下方远处,墓室入口处,那支被无邪取下火把后剩下的唯一一支长明灯,毫无征兆地,“噗”地一声熄灭了。
整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瞬间陷入了比之前更深沉的黑暗之中,只有他们头顶极高处或许还存在的光源,以及他们自身,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存在。
“怎么回事?”无邪下意识地握紧了手边的树枝。
话音未落,四人几乎同时感觉到——
一股迅疾而冰冷的阴风,正自下而上,朝着他们休息的枝桠位置,快速逼近!
有什么东西,正沿着青铜巨树的树干,悄无声息地高速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