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问道峰潜修,林亦辰与苏云裳收获斐然,道基夯实,对自身道路与蓬莱乃至此方天地的认知都已远超从前。两人气息愈发内敛深沉,一举一动皆暗合道韵,与这片仙境几乎融为一体。
然而,就在他们结束闭关,准备离开悟道仙崖,返回客居仙苑稍作休整,并思考下一步行动之际,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刺骨冰寒的悸动,毫无征兆地同时掠过两人的心神!
这并非来自外界的攻击,也非自身修炼出了岔子,而更像是……天地法则本身传来的示警!
林亦辰猛地停下脚步,混沌之眸瞬间转为深邃,望向那看似平静无波的归墟海眼深处。在他的感知中,那原本维持着微妙平衡的归墟之力,此刻正泛起一丝极其细微、却充满不祥的涟漪。这涟漪并非能量波动,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关乎存在本质的躁动。
苏云裳亦是俏脸微变,净世玄莲自主浮现,莲心那青色花苞轻轻摇曳,传递出一种混杂着厌恶与警惕的意韵。她清晰地“听”到了来自下方青莲本源的、一声极其轻微却充满疲惫与压抑的叹息。仿佛那定住归墟的创世青莲虚影,正承受着某种日益加剧的压力。
“法则在哀鸣……归墟的平衡,正在被某种力量从外部撬动。”林亦辰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融合了混沌大道与部分蓬莱仙机后,对此界法则的感知已敏锐到极致。
苏云裳点头,纤手指向归墟海眼与外层空间的交界处:“那里……空间的‘膜’正在变得脆弱,有……充满恶意的东西,正在试图挤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他们之前的所有猜测,似乎正在被验证。暗海殿,或者说他们背后的域外天魔,并未因玄明伏诛而放弃,反而可能因此加快了步伐!
就在这时,三道流光自问道宫方向疾驰而来,赫然是三位司职仙尊!他们脸色同样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显然也察觉到了这天地的异常。
“二位小友也感应到了?”居中仙尊开门见山,语气沉重。
“是。”林亦辰点头,“归墟异动,空间壁垒削弱,恐有大敌将至。”
剑尊仙尊冷哼一声,周身剑意勃发,切割得周围空间嗤嗤作响:“那群藏头露尾的域外杂碎,终于要忍不住了吗!”
温和仙尊叹了口气:“非止如此。我等方才联手推演天机,发现‘绝地天通’留下的法则裂痕,正在被某种力量主动撕开、扩大。对方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侵入蓬莱,而是想……彻底贯通两界,接引真正的天魔大军降临!”
彻底贯通两界!此言一出,连林亦辰与苏云裳都倒吸一口凉气。若真如此,届时降临的将不再是玄明那样的潜伏者或分神,而是域外天魔的本体大军!其后果,不堪设想!
“为何是现在?”苏云裳提出关键问题,“对方为何选择此时发难?”
居中仙尊目光投向林亦辰与苏云裳,眼神复杂:“或许,与二位的出现有关。”
他缓缓解释道:“‘绝地天通’后,两界通道虽脆弱,但仙界残留的法则依旧形成了一定屏障,域外天魔难以大规模穿透。然而,二位道友的出现,尤其是林小友的混沌大道与苏小友的净世玄莲,其本质层次极高,与此界核心法则交互时,虽助益良多,但也可能在无意中……扰动甚至暂时削弱了那层屏障。”
林亦辰闻言,心中一震,瞬间明悟。混沌包容万法,净世涤荡万邪,他们的道在与此界融合时,确实可能触及到那最根本的“绝地天通”封印。如同在一潭死水中投入石子,虽能激活生机,但也可能惊动水底沉睡的恶蛟!
“也就是说,我二人的到来,在带来变数的同时,也可能提前引动了劫数?”林亦辰语气平静,并无推诿之意。
“可以这么理解。”居中仙尊颔首,“但此劫迟早会来,域外天魔觊觎此界已久,即便没有二位,他们也会想尽办法打破平衡。二位的出现,是危机,亦是转机。”
剑尊仙尊接口道:“根据推演与各处监察阵法反馈的零星信息判断,对方的大规模行动,预计将在九九八十一日之后。那时,星轨移位,归墟潮汐将达到一个万年罕见的峰值,是空间壁垒最为薄弱的时刻,也是他们强行贯通两界的最佳时机!”
八十一天!
时间紧迫得让人窒息!
“蓬莱,乃至此界众生,已到了生死存亡之秋。”居中仙尊目光灼灼地看向林、苏二人,“三位小友(包括云缈),尔等是近年来蓬莱所见变数最大、潜力最高者。尤其是林小友的混沌大道,苏小友的净世玄莲,或许正是应对此次大劫的关键。不知二位,可愿与蓬莱共存亡,共抗此劫?”
没有强迫,只有郑重的请求与托付。
林亦辰与苏云裳相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坚定。他们于此地修行三载,承此界恩泽,更与洛水、离火等人结下情谊,岂能坐视此界沉沦?更何况,域外天魔若真的降临,他们亦无处可逃。
“仙尊放心。”林亦辰踏前一步,周身混沌气息自然流转,仿佛与整个蓬莱的气运隐隐相连,“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此劫,我二人绝不会置身事外。”
苏云裳亦轻声道:“净世之道,在于守护。守护心中净土,亦守护此方天地清明。”
“好!好!好!”三位仙尊连道三声好,眼中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
“既如此,请二位随我等前往‘万象枢机殿’。”居中仙尊道,“我等需尽快商议应对之策,整合蓬莱所有力量,布置防御,并寻找……那可能存在的,逆转战局的一线生机!”
万象枢机殿,乃是蓬莱应对重大危机的最高议事与指挥之所。
劫难的钟声已然敲响,八十一天的倒计时开始。林亦辰与苏云裳,这两位来自异乡的修士,正式被推到了守护此方世界命运舞台的最前沿。一场关乎存亡的史诗之战,即将拉开帷幕。而他们二人,将不再是旁观者或辅助者,而是可能决定最终结局的……关键执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