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的林砚并没有急着去做出行动。
右肩的伤处虽已拆除了固定装置,但欧阳医‘至少观察两周,避免高强度对抗和枪械后坐力’的告诫犹在耳边。约翰·威克那句‘水浑的时候,容易撞上不该撞的东西’的体型,也像一根无形的刺,让他保持着额外的警觉。
刺客联盟...这个名词背后代表的风险,他已亲身领教过。手机上的任务清单中并非没有特别标记‘刺客联盟’的任务,只是在彻底恢复、并完全掌握教授与艾蒂倾囊相授的电子对抗与深度情报博弈技巧之前,他不想在贸然去触碰那些明显标注着‘联盟’字样的任务。
那不仅是鲁莽,更是对温斯顿和诸位导师在他身上投入的巨大资源的一种浪费。
他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目标来重新磨砺爪牙,同时验证自己的成长。
下午时分,他照常去上了教授和艾蒂在地下酒吧卡座进行的针对性联合教学,在复杂的信号频谱中辨识着那些精心伪装的陷阱。随后又在格雷戈里的指导下,于郊外靶场继续维系着左手射击的手感,汗水浸湿了训练服,右肩传来隐晦的酸胀,但他在咬牙坚持着。
只是,训练似乎变得冷清了些。
自从上次和韦斯利从霍珀老爹的墓地回来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韦斯利了。还有艾丝特和凯恩。温斯顿先生说过“并非就此别过”,但这些熟悉面孔的缺席,依然让她在专注训练的间隙,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不适应。他们去了哪里?是在执行温斯顿口中哪‘更大的棋局’?
这种无形的疏离感并未动摇他的决心,反而让她更加专注于自身的精进。他像是一块贪婪的海绵,吸收着一切能接触到的知识与技巧。
训练结束,返回大陆酒店。他再次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灯光下,他开始了行动前最后的准备。他首先将那条象征着老爹霍珀生命与传承的金币吊坠郑重地贴身戴好,冰凉的金属触及皮肤,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定感。然后他拿出了那个装着‘行动资金’的黑色绒布袋子,轻轻一倒,三枚古朴的金币落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账目在他心中清晰浮现:
初始累计:第一次任务前,温斯顿给予5枚金币零花钱。其中2枚被用于赎回这枚对自己至关重要的金币,1枚用于购买了这把如今也算是老伙计的p226手枪、消音器、备用弹匣以及格雷戈里赠送的精钢匕首。结余:2枚。
近期收支:第二次任务(理查德·索恩)前,再次获得5枚金币。定制防弹西装花费1枚,购置那些精密且他认为很必要的监听与追踪设备花费2枚,从艾蒂哪里购买关键情报花费1枚。
最终结余:3枚金币。
“只剩三枚了。”林砚低声自语,指尖摩挲着冰凉的币身。高桌金币的购买力惊人,但消耗起来也同样迅速。在理查德任务上因情报不足而吃的亏让他刻骨铭心,这一枚金币的情报投资,是绝对必要的,不能在省。
剩下的这两枚金币,他决定作为应急储备,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温斯顿之前给的零花钱和他第一次任务赚取的美金现金还有不少,足以支撑日常开销和部分装备补充。
想到这里,他微微蹙眉。伸手从装备包内袋里取出一个扁平的金属盒,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几枚剩余的黄澄澄的9mm亚音速子弹,旁边是两个亚满的备用弹匣,加上他腰间枪套中p226枪身上的那个,总共是三个满装弹匣,45发子弹。
之前从格雷戈里那里购置的储备,现在其实还剩很多,主要是理查德那一战中,他根本没有用枪的机会,只在最后额外补了一枪。所以导致现在也还没到需要立刻补充的地步。
“暂时够用。”他心中估算了一下。但目光扫过那些子弹,更深层的考量浮现出来。一旦这45发子弹耗尽,补充就成了他目前最大的问题。这种特制的亚音速弹虽然能从某些特定的。不稳来路的‘体育用品店’用美金买到,价格昂贵倒在其次,麻烦在于,频繁购买特定型号的弹药,尤其是他这种没有明面合法持枪证的人,即便通过灰色渠道,也存在留下采购记录和被人顺藤摸瓜的风险。
这将是一个潜在的‘马脚’,在真正融入这片黑暗、拥有更稳固的匿名渠道之前,必须格外小心。
他合上金属盒,将其自己收好。现有的弹药,必须更精准地使用。这次任务,或许可以依赖一下其余的装备。这些天的训练中,由于是在郊外,格雷戈里特地带了一些更特殊的装备来让他感受。其中就包含如,军用手弩,复合弓等一类特别的冷兵器。
尤其是手弩,虽然单发手弩受限于弹匣限制,但是这种本身就带着绝佳隐蔽性的武器,在一些实际一些地点恐怕能发挥出比枪更大的作用。所以不如去将枪械作为最后的保障。
当然这不仅是为了节省弹药,更是对自己潜行与近身格杀能力的一次锤炼。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手机屏幕,翻看着【执行目标:维克多·马尔蒂内利】的信息,思索着他需要用到的情报。码头区环境复杂,维克多作为地头蛇,眼线必然不少。
他需要去踩踩点,才能知道在情报方面他更需要哪些内容。
一枚金币的情报费,必须花在刀刃上。
林砚换上了一身深色、略显陈旧的工装,外面套了件不起眼的夹克,让自己看起来能够更像是在港口讨生活的工人。他驾车来到布鲁克林码头区外围,将车停在了稍远的位置上,下车转身走入小巷,在身上沾染了一些泥灰,对自己进行更为细致性的伪装后步行到了码头区外围。
此刻并非深夜,码头上依然有着属于‘白天’的余温。巨大的集装箱卡车轰鸣着驶过,扬起灰尘;远处吊臂还在进行着最后的作业,发出有节奏的金属摩擦声;一些晚班的工人们三三两两地从闸口走出来,脸上带着疲惫,却在大声谈论着今天的活儿、孩子的球赛或者晚上去哪家酒吧喝一杯。空气里逐渐混杂起了汗水、柴油、海腥和路边餐车飘来的食物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