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军用直升机,许冰、叶云峰和火凤三人一路向西,脚下的大地逐渐从繁华都市变为连绵的黄土高原,最终没入巍峨雄浑、白雪皑皑的昆仑山脉腹地。直升机在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降落,四周是望不到头的嶙峋山石和凛冽寒风。
“到了,跟我来。”叶云峰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率先跳下直升机,领着两人在看似毫无路径的山峦间穿行。走了约莫一刻钟,他在一面覆盖着藤蔓和积雪的巨大山壁前停下。
“这就是入口?”火凤好奇地打量着光秃秃的山壁,伸出手拍了拍,传来沉闷的实心感。
叶云峰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在山壁几处看似天然凹痕的地方按照特定顺序或按或扭,动作流畅,仿佛演练过无数遍。片刻后,一阵低沉的“嘎吱”声响起,那面巨大的山壁竟缓缓向内滑开,露出一个幽深、仅容两三人并排通过的洞口。
“哇塞!真有机关啊!”火凤惊呼出声,眼睛亮晶晶的。
许冰也是心中称奇,这入口设计得如此隐蔽和精妙,若非有人带领,根本不可能发现。他忍不住东张西望,试图看出更多门道。
“快进来,门会自动关闭。”叶云峰招呼一声,率先踏入洞口。许冰和火凤紧随其后。果然,他们刚进去没多久,身后的山壁又无声无息地合拢,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洞内并非一片漆黑,两侧石壁上镶嵌着一些能发出柔和白光的奇异石头,照亮了前行的路。
“这里就是古武界了吗?”许冰好奇地问道,通道内空气清新,带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与外界昆仑的酷寒截然不同。
“算是外围通道吧,真正的古武界还在里面,是一个先辈大能开辟并隐藏起来的特殊空间。”叶云峰一边带路一边解释,“这里与外界几乎隔绝,保留了数百年前的生活方式。”
这条通道很长,蜿蜒向下,走了足足二十多分钟,前方才豁然开朗。温暖的阳光洒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天地。天空蔚蓝,远处山峦叠翠,近处是阡陌交错的田地,依稀可见一些古朴的村落。最让他们吃惊的是,这里的建筑完全是中国古代的风格,青砖灰瓦,木窗棂格,看不到任何现代文明的痕迹。道路上行走的人们也多是穿着粗布麻衣或劲装短打,交通工具更是只有马匹和马车,仿佛一瞬间穿越回了古代。
“我的天……这里真的是二十一世纪吗?”火凤瞪大了眼睛,和许冰一样,像进了大观园,东瞧瞧西看看,对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感。
叶云峰对此早已司空见惯,带着两人沿着一条土路前行,最终在一处看起来像是普通农户的院落前停下。他上前,用一种特殊的节奏敲了敲木门。很快,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精悍的汉子探出头来,见到是叶云峰,脸上露出笑容,低声交谈了几句。
不一会儿,汉子从院后牵出一辆看起来颇为结实的马车。“叶队,请。”
叶云峰点点头,招呼许冰和火凤上车。马车内部不算宽敞,但足够三人乘坐。车夫一声吆喝,马匹迈开蹄子,拉着马车沿着土路向这片空间的深处行去。
一路上,许冰和火凤透过车窗,贪婪地看着外面的景象。农田、溪流、古桥、坊市……一切都如同古装剧里的场景,唯一缺少的就是摄像头和电线杆。这种强烈的时空错位感让两人啧啧称奇。
马车速度不慢,一路风驰电掣,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座气势恢宏的庄园出现在视野尽头。高耸的围墙,朱漆的大门,门前矗立着两尊威严的石狮子,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鎏金大字——轩辕!
马车在门前停下,两名身着青色劲装、眼神锐利的护卫立刻迎了上来。其中一人熟练地拉开车帘,见到叶云峰,立刻抱拳行礼,语气恭敬:“是叶队过来了,快请进,正叔他们正在正厅议事。”
叶云峰道了声谢,带着许冰和火凤走下马车,迈步走进了这座象征着古武界一方巨擘的家族庄园。
刚一踏入庄园,还没走到正厅,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压抑着愤怒的骂声和议论声。
“上官家那个上官烈真是太狠毒了!寂灭指恐怕已经练到了第五层,连续几天,伤了我们十几个弟子了!还……还折了三个!”
“司空家那边也不好过,虽然出战人少,但也伤了几个,死了一个。”
“这上官家,出了个大宗师就如此霸道,真要让他们得势,我们还有活路吗?”
“行了,少说两句!他们难道就讨到好了?伤亡的人比我们只多不少!我们有明志哥在,那个上官烈再狂,也翻不起太大浪花!”
叶云峰带着两人走进正厅时,就看到一群年纪多在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弟子聚在一起,个个义愤填膺,脸上带着悲戚和疲惫。见到叶云峰进来,这些三代弟子都暂时压下了情绪,纷纷站起来打招呼:“叶队好!”
他们的目光随即落到叶云峰身后的许冰和火凤身上,眼中不禁流露出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正叔不是说有几个高手来援吗?怎么就来了两个这么年轻的?还是一男一女,看起来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世俗界来的年轻人,能有什么实力?虽然心里嘀咕,但碍于叶云峰和正叔的面子,没人敢直接开口质疑。
许冰和火凤何等敏锐,立刻感受到了这些轩辕家弟子身上那股属于古武传人的心高气傲。两人也不在意,只是安静地站在叶云峰身后观察。
就在这时,旁边临时安置伤员的地方,一名伤势极重的弟子猛地身体一颤,“哇”地喷出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看就要不行了。
一名须发皆白、医师模样的老者连忙上前查看,手指搭在其腕脉上,片刻后脸色巨变,惊呼道:“不好!是寂灭指的指风侵入肺腑了!他体内有一道霸道无比的罡气正在持续破坏生机!族中天阶、地阶的高手此刻都在演武场戒备或在闭关,来不及了……这……这怕是回天乏术了!”
此言一出,周围那些弟子顿时围了上去,拉着那名被称为“杨师弟”的弟子的手,悲声呼唤,更有几人忍不住痛哭流涕。
“杨师弟!坚持住啊!”
“是我们轩辕家对不起你……”
“上官家这群畜生!不是人!”怒骂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正厅内一片悲愤。
叶云峰眉头紧锁,看向许冰,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他是知道许冰如何将陈老爷子从鬼门关拉回来,如何冻结病原体,还在那次车祸中连救数名重伤者。此刻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许冰会意,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立刻拨开围着的几名弟子,沉声道:“让开,让我看看!”
那几名弟子正沉浸在悲伤中,见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突然插手,还说要看伤,顿时有些恼火。
“你是谁啊?古老都说没救了!”
“这种内腑重创,岂是你能看的?别让杨师弟临走还受罪!”
“寂灭指的威力,不是普通医术能治的!”
许冰心中无奈,人都快死了还在这里浪费时间讲资历?他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反正你们也认定他必死无疑了,为何不让我试一试?万一我能救活,你们现在这样拦着,耽误了救治,算不算是害死他的人?”
这话如同当头棒喝,让那几名弟子愣住了。是啊,既然已无希望,死马当活马医又何妨?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咬着牙让开了位置,眼中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期盼。
许冰不再废话,蹲下身,右手直接按在那杨师弟的胸口膻中穴附近。他紧闭双眼,寒冰神识瞬间透体而入,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清晰地“看”到了在其经脉和脏腑间肆虐的那道灰黑色、充满毁灭气息的寂灭指罡气。果然如古老所说,这道罡气凝练霸道,如同跗骨之蛆,不断破坏着生机。
他没有尝试用蛮力驱除,而是小心翼翼地操控着冰系异能,如同最灵巧的外科医生,将极寒的能量化作无数细微的丝线,缓缓缠绕、包裹住那道横冲直撞的罡气。罡气的速度在极致低温的影响下,开始肉眼可见地变慢、凝滞。
就是现在!许冰意念集中,冰系异能骤然收束,如同给那道罡气套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冰晶枷锁,将其彻底冻结在原地,再也无法动弹分毫!紧接着,他又操控异能,将伤者被罡气撕裂、震伤的肺腑脉络小心翼翼地局部冰冻,暂时封住伤势,阻止继续恶化。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外人看来,许冰只是用手按着伤者胸口片刻,伤者原本痛苦扭曲的表情就舒缓开来,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稳,灰败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变得均匀悠长。之前服下的轩辕家疗伤药药力,此刻终于能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开始发挥作用。
许冰睁开眼,缓缓收回手,轻吐一口浊气,平静地说道:“好了,他死不了了。”
众弟子闻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围上来查看。只见杨师弟虽然依旧昏迷,但气息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哪还有刚才濒死的模样?
“古老!古老!您快再看看!” 弟子们急忙呼唤古老。
古老连忙上前,再次搭脉,又仔细检查了伤者的胸口和瞳孔,脸上瞬间布满惊骇与难以置信:“真……真的好了!他体内的罡气……消失了?!这……这怎么可能!小友,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而且他内腑的伤势竟然也在快速稳定下来!太不可思议了!真的救过来了!”
许冰心中暗道,那罡气都被我冻成冰块了,自然无法再作恶,等会儿冰块融化,那股无根的能量自然会随着代谢排出体外。至于内伤好转,主要还是你们轩辕家的丹药厉害。他面上依旧平静:“古老过誉了,侥幸而已。”
那几名之前还质疑许冰的弟子,此刻脸上满是羞愧和感激,纷纷抱拳行礼,语气无比诚恳:
“多谢小友救命之恩!”
“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小友海涵!”
“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许冰摆了摆手,淡然道:“诸位不必客气,现在本就是我应龙首之邀,来为轩辕家出力的。”
叶云峰和火凤见状,都向许冰投来赞许的目光,叶云峰是欣慰,火凤则是纯粹的好奇和佩服。火凤更是忍不住凑到许冰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喂,冰块,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你的冰异能不是打架的吗?怎么还能救人?那我的火呢?是不是也能用来救人?你快教教我!” 说着,还习惯性地伸手去摇许冰的胳膊。
许冰赶紧把胳膊抽出来,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你是火,还救人?不把人烧成灰就不错了。别捣乱。”
火凤闻言,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但眼神中的好奇却更浓了。
经此一事,正厅内所有轩辕家弟子再看许冰和火凤时,眼神已经完全变了。轻视和怀疑尽去,取而代之的是尊重、好奇以及一丝对未知力量的敬畏。许冰用他神乎其技的能力,在这古老的轩辕家,算是初步站稳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