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谱入手时带着微凉的骨感,苏伊指尖刚触到封面的“苏伊亲启”,暗红绣线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她的指缝缠上手腕——和深涧绣线不同,这线暖得像母亲的掌心,裹着细碎的栀子香。
夜鸦凑过来,看着谱页自动翻开,上面绣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字缝里嵌着半透明的魂影:“是你母亲的笔迹!还有……这魂影和之前遇到的‘幻’一模一样!”
苏伊点头,指尖抚过绣线:“那不是幻,是母亲分散的一缕亡魂——她把魂劈成了三缕,一缕守着深涧的断镯,一缕化作‘幻’跟着我们,还有一缕,藏在这绣谱里。”
谱页翻到第二页,突然停下。上面绣着幅小小的图:穿旗袍的女人跪在魔厅中央,面前是面黑石镜,镜里映着张扭曲的人脸——和沈清河额角偶尔浮现的人脸,一模一样。
“这是魔厅?”夜鸦的声音发紧,“真正的魔厅,居然藏在母骨镜的镜影里?”
“母亲在谱里写了,”苏伊轻声念着绣线织就的文字,“深涧的核心是魔厅,魔厅的钥匙是‘生魂契’——当年深涧掳走刚出生的清河,在他额角刻下‘引魂印’,把魔厅的一缕魔气封进他体内,而母亲的生魂契,就是解开这魔气的唯一办法。”
话音刚落,绣谱里突然飘出一缕魂影,正是之前跟着他们的“母亲”——她的身影比之前清晰了些,眉尖的朱砂痣亮着微光:“伊伊,清河额角的人脸,是魔厅的‘噬魂魔’,当年我假意归顺深涧,就是为了偷生魂契,却被首领发现,只能把魂劈成三缕,藏在断镯、幻形和绣谱里。”
沈清河的声音突然从绣坊外传来,带着压抑的痛苦:“伊伊!我额角的脸……它在发烫!”
两人冲出后院,只见沈清河半跪在地上,额角的人脸正慢慢浮现,眼窝漆黑,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他攥着自己的手腕,指缝里渗出血来:“它在喊我去魔厅……说要吞噬我的生魂,彻底出来!”
苏伊立刻翻开绣谱第三页,上面绣着生魂契的解法:“要用守护者的血、继承者的骨针,再加上母亲的三缕亡魂合一,才能解开噬魂魔的封印——清河是守护者,我是绣骨门的继承者!”
夜鸦突然指向母骨镜,镜面上不知何时映出了座黑漆漆的宫殿,宫殿中央立着黑石镜,正是绣谱里的魔厅:“魔厅的入口在镜影里!但我们怎么进去?”
“母亲的魂能引我们进去。”苏伊举起绣谱,里面的魂影飘了出来,和之前从断镯里出来的魂影慢慢靠近,“还有一缕魂在我体内——刚才母骨镜里,她已经和我重叠了!”
话音刚落,苏伊眉尖的朱砂痣突然发烫,三缕魂影在她头顶汇聚,化作母亲完整的魂形:穿旗袍的女人站在栀子香里,眼尾的泪痣闪着光,和苏伊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伊伊,清河,”母亲的声音裹着魂力,“魔厅里的黑石镜,是噬魂魔的本体。当年我把生魂契绣进了清河的生魂里,现在,需要你们一起进去,用骨针引出契文,再用守护者的血封印魔镜。”
沈清河抬起头,额角的人脸还在扭曲,却被母亲的魂力压制着:“我知道了。但魔厅里除了噬魂魔,还有没有其他危险?”
“有深涧的核心教徒,他们是魔厅的守卫。”母亲的魂影伸手,轻轻抚过沈清河的额角,人脸瞬间安静了些,“但他们怕生魂契的力量,还有,真正的魔厅主人,不是深涧首领——是当年背叛绣骨门的长老,他把自己的魂和噬魂魔绑在了一起。”
苏伊握紧手中的“母”字骨针,又从腕上褪下银镯,把断镯和自己的半块拼在一起:“银镯能感应母亲的骨力,骨针是继承者的信物,清河的血是守护者的密钥——我们现在就进去。”
母亲的魂影化作一道暖光,裹住苏伊和沈清河,夜鸦握紧短刀跟在后面:“我来挡守卫!你们专心解封印!”
母骨镜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像被投入石子的湖水。苏伊带着银镯,握着骨针,和沈清河一起踏入镜中——脚下不再是绣坊的青砖,而是冰冷的黑石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魔气,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骨锈味。
魔厅比绣谱里画的更宏大,中央的黑石镜足有三人高,镜面上爬满黑色的绣线,线尾缠着无数细小的魂影,发出凄厉的嘶鸣。深涧的教徒穿着黑色长袍,围在镜旁,看到他们进来,立刻举起骨杖:“擅闯魔厅者,魂飞魄散!”
夜鸦冲上前,短刀劈向最前面的教徒:“你们的对手是我!”
苏伊拉着沈清河冲到黑石镜前,看着镜里映出的噬魂魔——它的人脸已经完全脱离了沈清河的额角,在镜中扭曲挣扎,嘶吼着:“苏清合族的余孽!当年没能吞掉你母亲的魂,今天就吞了你们两个!”
母亲的魂影在苏伊身边亮起:“伊伊,用骨针刺向镜中的人脸眉心!清河,把你的血滴在骨针上!”
苏伊毫不犹豫,骨针带着金红的继承之力,猛地刺向镜中人脸的眉心。沈清河咬破指尖,鲜红的血液滴在针尾,瞬间被骨针吸收——金红光和血光交织在一起,顺着镜中的绣线蔓延开来。
“不!”噬魂魔发出凄厉的嘶吼,“生魂契……你居然真的能引出生魂契!”
绣谱从苏伊怀中飞出,自动翻开最后一页,上面的生魂契突然发光,化作一道红色的契文,缠上黑石镜。镜中的绣线开始断裂,无数细小的魂影得到解脱,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魔厅里。
母亲的魂影慢慢变得透明,却笑着看向苏伊:“伊伊,我当年继承绣骨门的守护者之力,就是为了封印噬魂魔。现在,你和清河一起,完成了我没做完的事。”
苏伊伸手想抓住母亲的魂影,却只触到一片微凉的栀子香:“娘……你要走了吗?”
“我的魂力快耗尽了,”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轻,“但我会化作栀子香,一直陪着你。记住,守护者和继承者的力量,从来不是用来战斗的,是用来守护生魂的。”
魂影彻底消散时,黑石镜“咔嚓”一声裂开,噬魂魔的嘶吼戛然而止。魔厅开始震动,深涧的教徒们尖叫着被崩塌的石块掩埋。夜鸦冲过来,拉着苏伊和沈清河往镜口跑:“快走!魔厅要塌了!”
三人冲出母骨镜时,绣坊后院的栀子香正浓。苏伊低头看向手中的绣谱,上面的绣线已经褪色,只剩下淡淡的骨痕。沈清河额角的人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小小的栀子花纹身,暖得像母亲的吻。
夜鸦喘着气,看着两人:“魔厅塌了,深涧的核心被摧毁了……我们赢了?”
苏伊抬头,看向天边泛起的朝霞,眉尖的朱砂痣亮着微光:“赢了。但母亲的秘密还没完全解开——绣谱里说,当年背叛绣骨门的长老,还有一缕残魂没被封印。”
沈清河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来:“不管还有多少秘密,我们一起找。”
苏伊点头,握紧手中的骨针——针尾的“母”字和沈清河掌心的栀子花纹身同时发光,远处的天际,似乎有一只黑色的鸟,正朝着绣坊的方向飞来。
母亲的秘密还没结束,守护者和继承者的使命,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