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光芒散去,熟悉的山水映入眼帘。初云宗依旧云雾缭绕,只是那笼罩整个宗门的护山大阵光幕上,几道清晰的裂痕颇为显眼,隐约有灵气从中逸散,让整个宗门的气氛都显得压抑沉重。
鹿云兮随着谢颀踏上主峰天枢峰的白玉阶梯,沿途遇到的弟子们见到她,纷纷停下行礼,恭敬地称呼:见过鹿长老。
这个称呼让她微微一怔。旁边迎接的弟子小声解释道:在她归来之前,掌门玄诚真人已经颁下谕令,因她修为臻至元婴,丹道造诣精深,特聘为宗门客卿长老,参与护山大阵修复事宜。
就在她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一个清冷的身影映入眼帘。白衣胜雪,气质清绝,正是苏清婉。她站在殿前,看着鹿云兮,淡淡开口:鹿长老。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审视。
苏师姐。鹿云兮平静回礼。虽然她如今辈分已高,称呼也改了。
苏清婉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尤其在感受到她身上那深不可测的元婴气息时,眼神微动,最终只是微微颔首,转身步入殿内。
殿内,掌门玄诚真人端坐主位,见鹿云兮进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云兮长老,欢迎归来。
他起身相迎,这个举动让在场的长老们都有些动容。玄诚真人执掌宗门数百年,向来威严持重,很少对人这般礼遇。
拜见掌门。鹿云兮恭敬行礼。
玄诚真人虚扶一下,温声道:不必多礼。你在外的事迹,宗门都有所耳闻。不仅刷新了凌丹阁百草鉴的记录,修为臻至元婴,丹道大成,更在陨魔山救治众生,扬我宗门威名。特聘你为客卿长老,还望莫要推辞。待大阵修复后,若有机会,还望你能在丹堂讲授几课,让宗门弟子也受益一二。
这番话可谓给足了面子,连一旁的厉锋长老都收敛了神色。
云兮定当尽力。鹿云兮谦逊回应。
就在这时,一个温润的声音从殿内传来:云兮师妹。
只见沈星河缓步走来。他面容清俊,气质儒雅,修为已恢复到元婴初期。在其他人都称呼鹿长老的场合,他依然沿用旧称,显得格外亲近。
沈师兄。鹿云兮微微颔首。
沈星河走到她面前,眼中带着真挚的感激:一别年余,师妹风采更胜往昔。若非当年师妹不辞辛劳,为我钻研丹方,悉心治疗,星河恐怕早已道基尽毁。
他的目光温柔而专注,让鹿云兮不由得想起往事。当年沈星河重伤时,是她翻阅古籍、反复试验,才研制出对症的丹药。在那段治疗的日子里,沈星河曾明确向她表露过心意。
师兄言重了。鹿云兮客气地回道。
厉锋长老皱眉道:护山大阵乃宗门根基...
厉长老。玄诚真人淡淡开口,云兮长老的为人和能力,老夫信得过。此事不必再议。
沈星河适时引着鹿云兮走向阵法罗盘,在靠近时低声道:师妹放心,有我在。
这个细微的举动让鹿云兮微微一怔。她能感觉到,沈星河对她的态度比以往更加亲近,那份感激之中,似乎还掺杂着未变的情愫。
她凝神感知阵法,发现裂痕处缠绕的暗紫色能量果然与魔气同源。
是夜,鹿云兮被安排在灵药峰一处更为雅致的客卿长老院落居住。她取出通灵玉,注入灵力。
云澈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着明显的关切:听说你被聘为客卿长老了?
鹿云兮将今日见闻娓娓道来,当提到沈星河时,她如实说道:沈师兄恢复得很好,修为已至元婴初期,在众人面前仍唤我师妹,显得格外亲近。
云澈的声音顿时沉了下来:我就知道!他屡次帮你,根本就是因为恋慕你。现在你救了他的命,他怕是更加放不下了。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带上几分委屈:云兮,你现在可是有主的人了。我都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你是我云澈认定的道侣。你能不能......离他远一些?
这半是吃醋半是撒娇的语气,让鹿云兮不禁莞尔: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不管。云澈语气转为强硬,你要记得,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若是让我知道他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我立刻就去初云宗接你回来。
接下来的两日,沈星河以协助修复大阵为名,时常陪伴在鹿云兮身边。这日午后,两人在灵药峰下讨论阵法修复方案。沈星河看着鹿云兮专注的侧脸,轻声道:云兮师妹,这一年多来,我时常想起当年受伤后,你为我寻药炼丹,赠药之情。
就在这时,苏清婉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看到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眼神微冷,转身离去。
当晚,鹿云兮与云澈通话时,将日间之事告知了他。
他果然还没死心!云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我就知道,什么感激,什么报答,都是借口!云熙,你要明白,你现在是我的。
听着他霸道中带着不安的话语,鹿云兮轻声道:你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谁。
云澈在那头沉默片刻,语气软了下来:我只是......太在乎你了。一想到有人对你虎视眈眈,我就......
这一刻,鹿云兮仿佛能看见他眼中难得的脆弱。她柔声安抚,心中却也不免感叹。沈星河的情意她不是感觉不到,但她的心早已被那个远在青丘的醋坛子占据。
次日,在商讨修复方案时,沈星河提出需要几种珍稀材料。鹿云兮正要开口,忽然想起云澈的叮嘱,便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客气地回应:沈师兄说的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沈星河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疏离,眼神微暗,却依然温和笑道:师妹说得是。
玄诚真人对修复进度十分关心,特意前来视察。看到鹿云兮提出的修复方案,他赞许地点头:云兮长老果然见解独到。待此事了结,定要请你在丹堂开坛讲学,让宗门弟子都来聆听指教。
掌门过誉了。鹿云兮谦逊回应。
然而,当她从掌门处告辞时,在殿外再次遇见了苏清婉。
鹿长老。苏清婉的声音依旧清冷,听说青丘少主与你关系匪浅?
鹿云兮平静回应:确有此事。
苏清婉深深看了她一眼:希望长老记得,你终究是初云宗的客卿长老。
这句话意味深长,让鹿云兮不禁蹙眉。她感觉到,宗门内的暗流,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而沈星河未了的情愫,苏清婉莫名的敌意,都让这趟回归之旅显得格外漫长。
握着怀中微微发热的通灵玉,她轻叹一口气。或许云澈的担心不无道理,在这看似平静的宗门内,确实需要格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