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幽冥老魔那嗓子嚎得，比挨了刀子的猪还惨烈十倍！整个人在长老怀里猛地往上窜了一下，差点把托着他的长老撞个跟头！一股子浓郁得化不开、带着幽冥鬼哭味道的黑紫色魔光，“轰”地一下从他脑门顶冲出来，跟个大号烟花似的，照亮了小半个灰蒙蒙的清晨！
树林边上，趴了一夜的玄冥教高层们，眼珠子差点集体离家出走！
突破了？！
教主他……他老人家……真被前辈一个哈欠……给……给哈欠得突破了？！
从化神巅峰，硬生生捅破了那层卡了快两百年的窗户纸，一脚迈进了炼虚期的大门？！
幽冥老魔自己也懵得透透的！
他能感觉到身体里头那股子汹涌澎湃、几乎要把他撑爆的新力量，贼拉猛！比他年轻时候洞房花烛夜还猛！可这力量来得……也太他妈离谱了！就听了个哈欠啊！一个刚睡醒、带着口水味的哈欠啊！
他看着不远处那位打完哈欠、正揉着眼屎、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的前辈，脑子里翻江倒海。
敬畏？那必须的，都成刻骨的本能了！
狂喜？突破大境界啊！谁不喜？
但更多的是一种荒谬到姥姥家的错乱感！
自己苦熬几百年，魔功练得头发都掉光了也没突破，结果人家睡迷糊了打个哈欠，自己就跟吃了十全大补丸似的当场升级了？这找谁说理去？！
“教…教主？！”托着他的长老声音都变了调，又惊又怕，“您…您感觉咋样？”
“别…别他妈吵！”幽冥老魔激动得浑身肥肉都在抖，赶紧压低声音，跟做贼似的，“护…护法！快！给本座护法！这…这力量太猛了！有点…有点摁不住！”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强行灌满了水的气球，那汹涌的炼虚期魔元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急需梳理稳固！这可是天大的机缘，要是因为激动过头给整崩溃了，他得当场哭死！
几个长老一听，头皮都麻了！这可是炼虚突破啊！动静小不了！万一…万一惊扰到前面那位爷睡觉……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决绝和恐惧。拼了！教主必须保！前辈…前辈睡得那么香（鼾声还响着呢），应该…大概…也许…不会被吵醒吧？
唰唰唰！
几个化神长老也顾不上趴草丛了，瞬间飞身而起，以幽冥老魔为中心，东南西北四个角站定！双手飞快掐诀，一道道精纯的魔元不要钱似的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散发着晦暗幽光的黑色符文大网，悄咪咪地把幽冥老魔突破的气息和光华尽量往下压！
然而，炼虚期的突破，那是化神能完全压住的吗？
嗡——！
那股子属于炼虚期的、远比化神凝练浩瀚的威压，如同水波涟漪，还是不可避免地、一圈圈地扩散开来！
虽然被符文网削弱了大半，但那股子新晋境界特有的、带着点“老子牛逼了”的劲儿，还是清晰地传了出去。
远处的歪脖子老树下。
噗~呼~~~
林天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感觉有点吵。刚才好像听见谁在嚎？他也没在意，就是觉得周围空气好像…有那么一丢丢不一样？像是有股子轻微的…震动？
他晃了晃脑袋，注意力很快被肚子的咕噜声吸引。
“啧，又饿了。”
他拍了拍沾了点草屑的破布衣服，粘在衣角那朵脏兮兮的莲花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
“嗡…”一丝微弱但清晰的依赖感传来，像是在说“爹别晃了，莲晕…”
林天低头瞅了一眼衣角那坨泥巴花，撇撇嘴：“脏不拉几的，还挺黏人。”他随手想把它扒拉掉，但那莲花扒拉得更紧了，花瓣死死揪着他的布料。
“得，粘着吧。”林天也懒得管了，迈开步子就朝昨天摘果子的那片树林走，准备再搞几个野果子垫垫肚子。
树林边上。
玄冥教众人看着前辈溜溜达达又去摘果子了，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稍微往下放了放。
还好还好，前辈没生气…大概是没在意…
“稳住！都稳住！全力帮教主压制波动！”主持阵法的长老压低嗓音嘶吼，额头上全是冷汗。
就在这时！
“嗯？！”
林天刚走到那棵小野果树下，正准备伸手摘果子，脚步突然一顿。
他感觉到一丝……极其极其微弱、带着点阴冷和窥探意味的……神识？
这神识，不是来自玄冥教那群趴窝的，而是来自……更远的山谷入口方向！
林天有点烦。
大清早的，肚子饿着呢，摘个果子都有人偷看？
他下意识地，很不爽地，朝着那神识窥探过来的方向……
扫了一眼。
就一眼。
平平无奇，跟普通人被蚊子烦到时扭头瞅一眼差不多。
然而！
就在林天视线扫过去的瞬间！
距离山谷好几里地外，一处陡峭的山崖顶上。
三个穿着绣有狰狞血色狼头图案黑袍的身影，正猫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为首一个鹰钩鼻老者，脸色惨白，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手里一面巴掌大小、散发着暗红色微光的骨镜。
骨镜里，正模糊地映照出山谷内的情况：一张巨大的黑色符文网，符文网中心一股正在突破的炼虚气息，还有……一个刚走到树下、扭头朝这边看了一眼的破布衫青年！
“嘶——！”
就在那青年目光扫过来的刹那！
鹰钩鼻老者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冻结一切的恐怖寒意瞬间将他淹没！
噗！
他手里的血色骨镜，连半点挣扎都没有，直接无声无息地……碎成了比面粉还细的粉末！
“噗——！！！”
鹰钩鼻老者如遭亿万雷霆轰顶，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污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身体剧烈抽搐，眼神惊恐涣散，嘴里嗬嗬作响，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厉长老？！”
“厉长老！你怎么了？！”
旁边两个同伴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根本没感觉到任何能量波动！就看到自家负责监视的长老像是中了邪，镜子爆了，人也快没了！
两人惊恐地看着山谷方向，如同在看一个择人而噬的太古凶兽巢穴！
“撤……快撤……邪门……太邪门了……”其中一个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拖起地上只剩半口气的鹰钩鼻老者，跟见鬼似的，化作两道血光，玩了命地朝远方狂奔！
山谷里。
林天扫完那一眼，感觉烦人的“蚊子”好像没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摘了个果子，咔嚓一口咬下去。
“嗯，还是这么甜。”他吃得津津有味，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嫌弃的一瞥”，已经把几十里外一个金丹巅峰的魔道长老瞪得只剩半条命。
他这边悠哉悠哉吃着果子，衣角那朵脏莲花似乎也感受到了“爹”的情绪平静，蹭着他的衣角，灵魂波动安稳了许多。
可另一边！
玄冥教众人快哭了！
他们离得近，虽然林天那一眼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但那扫视过程中，一丝极其微弱、却又仿佛凌驾于诸天万界之上的恐怖意志，如同微风般拂过他们的神魂！
噗通！噗通！噗通！
几个正在竭力压制教主突破波动的化神长老，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砸中胸口，脸色瞬间煞白如金纸，齐齐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体内魔元一阵剧烈翻腾！
那张由他们联手布下的、压制幽冥老魔突破气息的黑色符文大网，“咔嚓”一声脆响，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眼看就要崩溃！
主持阵法的长老目眦欲裂：“顶住！给老子顶住！！！教主正在紧要关头！！！”他知道前辈不是针对他们，但这余威……也太要命了！
幽冥老魔处在突破的关键时刻，对外界感知模糊，只觉得那股帮他稳固气息的力量突然剧烈震荡起来，吓得他魂飞天外，差点当场走火入魔！他拼命收束心神，心里疯狂呐喊：“前辈饶命啊！小的不是故意吵您的！小的这就快好了！快好了啊！”
他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疯狂运转魔功，只想快点结束这要命的突破过程！
林天啃完了第二个果子，感觉差不多了，拍拍手。
树林边那不断传来的嗡嗡震动感和那股子“老子牛逼了”的气息，让他觉得有点吵，影响他思考下一顿吃啥。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眉头刚拧起一丝丝。
轰——！！！
仿佛言出法随！
幽冥老魔头顶那股子不受控制、冲天而起、还在努力宣告“老子突破了”的黑紫色魔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啪叽”一下，狠狠地按回了他的天灵盖！
强行按了回去！
“呃——！”幽冥老魔浑身剧震，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差点岔气！所有突破的异象、外泄的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下来。
突破……结束了？
被……被前辈一个皱眉……给强行按回去了？！
他感受着体内那已经稳固下来的、真真正正的炼虚期修为，再感受一下刚才那股完全无法抗拒的、仿佛天地伟力般强行帮他“盖好盖子”的力量……
幽冥老魔瘫在地上，眼神呆滞，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原来……突破……还能这么玩的吗？
强行突破？
强行稳固？
前辈……您老人家打个哈欠我能突破……皱个眉头就能帮我摁回去……您……您是我亲爹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