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智站在学堂门口,心情复杂得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上辈子作为地球高中生,因为成绩单上那几个鲜红的数字,没少被请家长。
没想到穿越到仙舟,成了能搅动文坛风云的“知名作家”,居然还要体验这种“传统技艺”。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他低声吐槽了一句,硬着头皮,迈着仿佛赴死般的沉重步伐,走进了那间弥漫着书卷气息和……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杀气的书房。
老夫子端坐在案后,面色沉凝,目光如炬,先是在垂着脑袋、鹌鹑似的李素裳身上扫过,然后定格在李素智脸上。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审视:“你便是素裳的兄长,李素智?”
“正是在下。”
李素智努力挤出一个乖巧谦逊的笑容,“舍妹顽劣,给先生添麻烦了。”
“顽劣?”
夫子冷哼一声,拿起那张写着诗句的纸,指尖几乎要将其戳破,“此文,可是出自你手?”
李素智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晚生胡乱写就,让先生见笑了。只是想帮舍妹完成课业,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胡乱写就?”
夫子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难以置信,“‘仙尊悔而我不悔’!这等桀骜不驯、离经叛道之语,是胡乱能写出来的?这字里行间透出的偏执与……与那书中的蛊惑之力如出一辙!你可知那《大爱仙尊》是何等邪书?”
李素智正想继续狡辩……啊不,是解释,旁边紧张过度的李素裳却猛地抬头,脱口而出:“先生!我哥他当然知道!那书就是他写……”
她话说到一半,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溜圆,显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但,为时已晚。
书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老夫子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打翻了调色盘,从最初的严厉,转为惊愕,然后是恍然,最后定格为一种混合着骇然、警惕甚至是……一丝恐惧的神情。
他猛地向后仰了仰身体,像是要离李素智远一些,目光死死盯在他身上,手指微微颤抖地指着他。
“你……你便是那个……那个写《大爱仙尊》的大家?!那个能把利己之道写得如此冠冕堂皇,蛊惑无数人心的……原作者?!”
李素智心里把自家这个缺心眼的妹妹骂了无数遍,但事已至此,抵赖是没用了。
他只能干咳一声,试图缓和气氛:“先生过誉了,晚生只是……只是虚构故事,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
夫子的声音都变调了,他看着李素智,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随时可能暴起伤人、或者掏出个什么诡异法宝把他给“炼化”了的绝世魔头。
他脑补了无数《大爱仙尊》里的阴狠桥段——杀人炼魂、算计亲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写出这些东西的人,此刻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还笑得一脸“人畜无害”!这简直是最大的恐怖!
“李……李大家……”
夫子的语气瞬间变得客气……不,是近乎恭敬甚至带着点讨好,他小心翼翼地措辞。
“老朽……老朽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您亲临。素裳姑娘的课业,有您亲自指点,那是她的福分,是学堂的荣幸!那评价写得极好,鞭辟入里,直指核心!”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把那张写着诗的纸收进袖子里,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又珍贵的秘籍。
“之前说要叫家长之事,纯属误会,天大的误会!您千万别往心里去!素裳姑娘在学堂一向……一向活泼可爱,天资聪颖!”
李素裳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见先生如此……谄媚?
她茫然地看向哥哥,眼神里充满了“我哥到底做了什么让先生怕成这样”的疑问。
李素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搞得有点懵,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把他当成“蛊道魔头”了啊!
他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配合着演下去:“先生言重了,舍妹还需您多多费心管教。”
“一定一定!老朽定当竭尽全力!”
夫子连忙保证,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想的却是:谁敢真管?万一惹恼了这位,哪天莫名其妙中了什么“春秋蝉”的暗算,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说不定魂魄都要被炼成法宝!
又客套了几句,几乎是半送半请地将李素智兄妹送出了书房。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老夫子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扶着门框,感觉腿都有些发软。
他抹了把冷汗,喃喃自语:“匪夷所思,实在匪夷所思……写出那般邪书之人,竟如此年轻……此子,断不可轻易得罪啊!”
回去的路上,李素裳终于忍不住问道:“哥,先生为什么那么怕你啊?你写的书……真的很吓人吗?”
李素智望着仙舟湛蓝的天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不是怕我,他是怕他想象中的我。”
他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算了,反正以后你在学堂横着走,估计也没人敢管你了。记住,别再给我说漏嘴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渐渐远去的学堂,心中吐槽。
“这叫什么事儿?被叫家长结果把老师给吓着了……看来这‘大爱仙尊’的作者身份,在某些场合,比云骑军的虎符还好用?”
只是这“好用”的方式,着实让人哭笑不得。墙角那张阿哈面具,仿佛笑得更加欢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