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来得比赵天龙想象的还要快。
几乎就在电话挂断后不到十分钟,一道模糊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别墅庭院中,没有惊动任何外围的守卫,仿佛他本就站在那里。夜风拂动他额前的碎发,那双平日里深邃如渊的眸子,此刻在月光下泛着一种近乎非人的冰冷光泽。
赵天龙连忙迎上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苏夜的目光已经扫过地上那具尸体和两个瘫软如泥的俘虏。
“问出什么了?”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但赵天龙却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是幽冥宗一个叫‘鬼鸠’的执事派来的,目标是绑了慧儿和小雨,用来威胁您或者逼问情报。”赵天龙言简意赅地汇报,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苏夜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他走到那两名俘虏面前,蹲下身。
那两个杀手看到苏夜,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之前的硬气早已荡然无存。苏夜的名头,在幽冥宗内部早已不是秘密,尤其是关于他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
苏夜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缕暗红色的火苗悄然窜出,跳跃不定,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灼热与阴寒交织的气息。那是业火,惩戒罪恶之源。
他没有用任何刑讯手段,只是将指尖分别轻轻点在了两名杀手的眉心。
“啊——!”
比之前赵天龙分筋断骨时凄厉十倍的惨叫猛地爆发出来,又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只剩下喉咙里发出的、绝望的“嗬嗬”声。两人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瞳孔放大,身体蜷缩成虾米状,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痉挛。他们的意识被强行拖入了业火构筑的幻境之中,在那里,他们生平所造的所有杀孽、所有的恶行,都以最真实、最痛苦的方式反噬自身,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这比任何肉体上的折磨都要可怕千万倍。
仅仅几秒钟,苏夜收回了手指。
两名杀手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眼神涣散,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精神已然处于崩溃的边缘。
“位置。”苏夜吐出两个字。
其中一人条件反射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报出了一个位于江城远郊,靠近废弃货运码头的一个仓库地址。“鬼鸠…大人…在…在那里…等…消息…”
苏夜站起身,对赵天龙道:“清理干净。”
赵天龙会意,一挥手,立刻有手下上前,将包括尸体在内的三个幽冥宗门人拖走处理。
“老板,我带人跟您一起去!端了那狗窝!”赵天龙杀气腾腾。
“不用。”苏夜语气淡漠,“你们守好家里。区区一个执事,还不配兴师动众。”
他顿了顿,眼中那暗红色的光芒一闪而逝,“我亲自去。有些警告,需要他们用命来记住。”
话音未落,苏夜的身影已经如同融入夜色中的一道青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到赵天龙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离开的。
……
江城远郊,废弃三号码头。
一座锈迹斑斑的大型仓库孤零零地矗立在江边,周围杂草丛生,只有仓库深处透出一点微弱的灯光。
仓库内,一个穿着暗紫色长袍,面容阴鸷,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正有些不耐烦地踱步。他正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幽冥宗执事,鬼鸠。
“怎么还没消息传回来?”鬼鸠皱眉,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绑架赵天龙家人这种任务,在他看来手到擒来,按理说早该得手了。
“执事放心,‘影蛇’他们经验丰富,对付一个俗世混混的家眷,万无一失。”旁边一个手下奉承道。
鬼鸠哼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忽然,他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极其危险的预感如同冰水般从头顶浇下!
“谁?!”他猛地转头,看向仓库那扇虚掩着的大铁门。
不知何时,那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年轻人,静静地站着,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仓库内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他的脸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但那双冰冷的眸子,却如同两盏寒灯,穿透黑暗,牢牢锁定了鬼鸠。
“苏…苏夜?!”鬼鸠瞳孔骤缩,失声叫道。他看过苏夜的画像,绝不会认错!可他怎么会在这里?影蛇他们失败了?而且,他是怎么找到这里,又是怎么无声无息出现在门口的?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鬼鸠执事?”苏夜开口,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仓库里激起回响,带着一种致命的磁性,“你们幽冥宗,很喜欢动我身边的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向前走来,脚步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拦住他!”鬼鸠又惊又怒,厉声喝道。他带来的另外四名幽冥宗弟子虽然也心中骇然,但听到命令,还是硬着头皮,抽出淬毒的匕首和奇门兵器,从不同方向扑向苏夜。
这四人实力都不弱,配合默契,出手狠辣,刀光闪烁间封死了苏夜所有退路。
然而,苏夜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
“嗡——”
暗红色的业火凭空涌现,不再是细微的火苗,而是化作一片汹涌的火浪,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那火焰似乎没有温度,却又带着焚尽一切的可怕意志。扑上来的四名幽冥宗弟子,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在被业火触及的瞬间,身体就如同被点燃的纸张,在诡异的寂静中迅速化为飞灰,连手中的兵器都未能幸免,消融不见。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鬼鸠眼睁睁看着自己四个得力手下就这么人间蒸发,吓得魂飞魄散,腿肚子都在打颤。这…这是什么手段?!武道?法术?这根本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你…你别过来!”鬼鸠色厉内荏地后退,手中慌忙扣住几枚喂有剧毒的丧门钉,“我乃幽冥宗执事,你若杀我,宗门绝不会放过你!”
苏夜脚步未停,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的弧度:“正好,我也没打算放过幽冥宗。”
他伸出食指,对着鬼鸠,轻轻一划。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暗红色火线,如同死神的镰刀,跨越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掠过鬼鸠的身体。
鬼鸠的动作僵住了,他脸上的惊恐凝固,眼睛瞪得滚圆。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体正中,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下一秒,红线骤然扩大,暗红色的业火从他体内由内而外地爆发出来!
“不——!”凄厉绝望的哀嚎只持续了半秒,鬼鸠整个人便被业火吞噬,步了他手下的后尘,化为地上的一小撮灰烬。
仓库内,重新恢复了死寂。
苏夜站在原地,目光扫过空荡荡的仓库,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走到鬼鸠化为灰烬的地方,弯腰,从灰烬中捡起一块巴掌大小,刻画着狰狞鬼首的黑色铁牌。这是鬼鸠的身份令牌。
他掂了掂令牌,指尖一缕业火窜出,在令牌背面烙下了一个清晰的、由火焰构成的“苏”字印记。印记边缘,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暗红能量,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做完这一切,苏夜随手将令牌扔在仓库中央最显眼的位置。
然后,他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门外的夜色之中,只留下身后死寂的仓库,以及那块象征着死亡与宣战的铁牌,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泽。
消息,很快就会通过幽冥宗自己的渠道传回去。
这就是他的警告。
以血还血,以火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