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你怎么了?”苏陌上前小心询问,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阿灵缓缓抬眸,早已泪流满面。
“你怎么哭了?可是我说错了什么?阿灵...你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讲,不要一个人憋着好不好?是不是...是不是她们又欺负你了?你放心,如今城主夫人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寻到机会为你出气,让那些欺负你的人付出代价!”苏陌急得瞬时慌了神,一会站到左边一会挪到右边,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阿灵哭的更凶了,委屈的嚎啕大哭起来。
苏陌哪见过这阵仗,无忧谷的时候虽然总爱逗弄谷里的小孩玩,有时候把人家孩子逗哭了,也都是二胖在后面给她兜底,她早在炸雷声响起的前一刻便逃得无影无踪了。阿灵此刻张着嘴巴不管不顾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孩子,苏陌无助的在房间里打转,恨不得二胖现在就水灵灵的站在自己身后。
许是哭累了,阿灵停止了嚎啕,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陌。
“你...你这人...我都哭成这样了,你怎么就会在屋子里乱晃,不知道哄人啊?”阿灵带着几分抱怨的语气,看着在房间内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打转的苏陌,幽怨的小眼神像极了委屈后得不到丈夫疼爱的小媳妇。
苏陌转身,看她终于停了哭声,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一秒奔到阿灵身边,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喜道:“阿灵,你不哭了?”
阿灵白了她一眼,破涕为笑:“手帕!”
“啊?”
“手帕啊!人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也不知道给递个东西擦擦!哪有你这样的,得亏你是个姑娘,若是位公子,指定没有姑娘喜欢你!”
“行行行,我不懂怜香惜玉好了吧,你这梨花带雨的,以后还是留给你未来的夫君看吧,他知道心疼你,一定第一时间给你送上帕子!不不不,说不定帕子都用不上,直接上手了呢!”
阿灵一张脸臊的绯红,伸手便要去打她,被苏陌一个闪身躲过去了。“你不害臊!姑娘家家的不学好,哪里学来的下流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苏陌和她嬉笑着,好久都没看到阿灵这般放松自在了,心头一阵欣慰。“古今那里听来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我的提议,你辞了夜府的这份工,跟着古今天南海北的去说书吧,反正你也有这方面的天分!”
“你再说!臭阿陌,不许你再调侃我...”
苏陌没再跑了,故意让她捉住,两人撞在一起笑作一团。
“阿陌,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说...”两人在一张床上并排躺着,阿灵神色有异,欲言又止。
“...什么?”苏陌闭着眼,枕在阿灵的胳膊上呢喃。白日里脸上被锅炭涂过的地方已经清洗干净,露出如婴儿般雪白细腻的肌肤。
阿灵迟疑片刻,还是开了口:“你被她们挟制为城主夫人配制香膏...其实...是因为我的缘故,我连累了你。”
苏陌动了动枕在阿灵胳膊上的头,依旧闭着眼,毫不在意地回道:“我知道,她们逼你说出香膏的来历,与其被她们诬陷偷盗,我情愿你实话实说。”
“不是...她们没有逼我,是我自己主动说的。”阿灵仰躺在床上,望着房梁处,眼神空洞。
臂弯里的人没有任何异样,呼吸轻柔,像一只熟睡的小羊。
“阿陌...你睡了?”
“...没,快了。”
“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我正愁没机会靠近田婆子呢,多亏了你,我才能名正言顺的进出倚绣宫。”
“可我...”
“好了,快睡吧,我好困啊...”
“......”
“阿灵,靠着你好舒服啊...”
须臾,房间内传来苏陌均匀地呼吸声,阿灵侧眸望她,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好看的阴影,如蝶翼般灵动可爱。
“真傻,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傻的人。你又了解我多少,就这般信赖。”阿灵望着她,无声苦笑,那笑中却不知是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
“可若说你傻,你却是我们中最清醒的那一个。不像我们,挤破了脑袋也要钻进那豺狼虎窝里,到底是图个什么...”
阿灵眉目间哀怨,唇角凝固的那抹笑意将她带回到那个恐怖煎熬的晚上。
她依稀记得,那晚推门进来时,迎面便看到苏陌满脸的担忧和焦灼。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脸上漾起了激动兴奋的欣喜笑容。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抱着自己。颤抖的指尖一遍遍的在她满是针孔的背上的停留,冰冰凉凉的。
那两个毒如蛇蝎的女人,将她关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里,对她百般欺凌折磨。她不知道她们喊来了几个人一起上手,只觉得浑身钻心的疼痛,细长的银针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无数个密密麻麻的针孔,她不敢喊出声,因为只要她叫,她们便会越兴奋,扎在自己身体里的银针就会再深上几公分。
就那样,不知熬了多久,她始终闭着眼睛咬紧嘴唇。
那些发了疯的魔鬼在她身上使尽浑身解数,最终把注意力移到了她那张还算清秀白皙的脸上。
闪着银光的冰冷刀片在距离她的脸颊仅有一寸之遥的距离上,她拼命挣开押着自己肩头的侍女的手,像条狗一样爬着跪在桃红的脚边,哀求道:“桃红姑娘,求求你放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姑娘了!对了...香膏,这香膏与市面上的所有香膏都不同,绝无仅有!姑娘也看到了,奴婢不过才用了几日,肌肤已经远胜从前!只要姑娘今日放了奴婢,奴婢便告诉姑娘这香膏的来源。”
桃红俯身,慢慢逼近她,捏住她的下巴。眸中带着寒光,阴沉道:“笑话!一瓶香膏就想换一条命,我竟不知到底是你的命贱,还是...它不值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