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菜菜百无聊赖的在其余三个位子上跳来跳去，无精打采的样子。
苏陌摇了摇有些酸沉的脑袋，顿时感觉头晕目眩。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自从离开了念州城，她便很少有能倾诉排解的对象，每天不是想这就是思考那，感觉一个脑子都不够使了。
想想在无忧谷，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闲了就研究研究医书，那样的快活日子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苏陌开始有点想家了。
沉思间，伙计端来了茶水，并询问还要些什么。
苏陌抬头环顾了四周，每张桌子上大都放了一壶茶，几碟点心。
“有酒吗？”
伙计一愣怔，以为自己听错了。片刻后笑着回道：“自是…有的。这大早上的，姑娘确定要的是酒？”
“当然，我口齿不清吗？”
“姑娘说笑了，小的这就给您去备。除了酒，还要些什么？”
苏陌又扫了眼邻桌，扬起下巴点了点，回道：“就照着他们的，一样来一份。”
“哎，好嘞！”伙计把汗巾往肩上一甩，眉开眼笑的应着。
“等等！古今先生几时会来？”苏陌问。
伙计笑着转身：“姑娘不是本地人吧？老规矩，古今先生巳时三刻才会到。”
巳时三刻，时间还早着呢！苏陌思忖着那古今定是拿了酒楼的回扣，这么把人耗着一整天都不用出酒楼的门了，一日三餐都要在此处消费，这幽州城内其他家的生意也不用做了。
“小二哥可知道古今先生平日里除了讲书，还有没有别的业务？”
“别的？姑娘指的什么？”伙计挠头道。
“我的意思是，古今先生神通广大，消息灵通，若是托他找个人，应该不难吧？”
“这个…倒不曾听说，古今先生从未离开过幽州城，姑娘若是找人，只怕还要再寻旁的出路。”
苏陌微笑着点头，遂又问道：“小二哥可知道今日讲什么？”
“这个小的知道，昨日有位客人重金点了一出相思记，今日可有好瞧的了！”
“相思记？那是什么？”
伙计愕然，难以置信道：“姑娘年纪轻轻的怎的连相思记都没听过？那可是一部被众多年轻男女争相追捧的爱情戏，精彩绝伦！想必写出此书的人定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类似之事，否则不会写的如此动容。小的没读过什么书，识不得几个字，可却是佩服至极！”
那伙计提及此书似有千言万语想要抒发，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屁股坐了下来，俨然做好了不打算离开的准备。苏陌本也没有兴趣，可那伙计哪管你乐不乐意，话匣子打开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左右现在古今也不回来，待着也是待着，苏陌便没再拒绝，任由他说了下去。
“书中男女与患难时相识，女的救了男的。后日久生情便允诺对方一生相依，永不相负。可天不遂人愿，造化弄人，终有一天仇家追上来，男人为了保护心上人而不得不选择独自离开。因前路艰险不知未来如何，男子不想因为自己误了女子一生，便选择让女人忘记自己。都说恨比爱更容易忘掉一个人，那男子便设法让女子误会他恨他，最后带着遗憾孤独离去。”
苏陌脸上不以为意的表情渐渐消退，一股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尖。就连一旁的菜菜也支起了耳朵，越来越感兴趣了。
“后…后来呢？”声音带着颤抖。
伙计说的口干舌燥，嘴角都泛白了。忘乎所以的掂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突觉不对，这才意识到自己属实有些过了。忙从位子上起身，一脸歉意的对着苏陌讪笑道：“姑娘对不起，小的一时没忍住，实在是冒犯了，还望姑娘见谅。”
“不妨事，我并没介意，小二哥不妨接着讲，我很喜欢。”
那伙计挠着头道：“姑娘说笑了，小的哪有古今先生讲的好。姑娘喜欢就好，待古今先生来了，自会让您一饱耳福，小的就不在这里献丑了。姑娘要的酒和点心还没准备，小的先退下了。”
伙计走后，苏陌一直低垂着眼眸，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不停的揉搓。心内涟漪阵阵，再难平静。
“呵！戏文而已，巧合罢了。何须认真，这故事俺老鹅也能编！”菜菜尴尬的笑了两声，用自己都不怎么信服的话宽慰着苏陌。
的确，也难怪苏陌会有如此反应。虽不知后事如何，听那伙计所讲书里的故事竟和发生在苏陌身上的事出奇的吻合。就连菜菜这个榆木脑袋听完都有所触动，别说苏陌了。
当年阿夜突然提出离开，态度坚决的好似变了一个人，现在想来，总觉得事有蹊跷，难道他也如书中故事所讲，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选择让自己怨他也要离开？
“是啊，戏文而已，何必认真。”苏陌抬头浅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并没有受到任何触动的样子。
“菜菜，你说等你升阶变成人，会不会也爱上某个人呢？”
大白鹅一脸懵逼，摇着脑袋道：“不知道。爱，太陌生太遥远了，我还没有学会。”
苏陌干笑两声：“瞧我在说什么鬼话，你一个连性别都尚不确定的灵宠，我和你讲什么情爱。”
这话一出，菜菜急了，拧着脖子犟道：“看不起谁呢！灵宠怎么了！我们就不配有感情吗！”
苏陌连连摆手，笑着解释：“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还小，不着急哈。”
苏陌忽想起刚来念州城时，在千花阁菜菜层对君琪尤为上心，又是着急又是说情的，现在想来莫不是这傻鹅喜欢她吧？
遂开口问道：“那个…你是不是喜欢君琪？”
“谁？哪个？”
“君亦的妹妹，那个跋扈小姐，君琪。”
“她啊，怎么可能，别开玩笑了！你也知道，我自开了灵识，便只见你一个女子，哪瞧过旁的漂亮女子！那君琪容貌俏丽，穿衣打扮又有品位，不像…”菜菜下面的话没敢说出口，因为苏陌的上半身已经探了过来，随时都可以将它胖揍一顿。
忙改了口：“可后来发现此女太过刁钻无礼，一言一行实在是配不上她那张皮囊！再说了，我可从没说过我喜欢女的，对你也一样，我们之间除了主仆便是兄弟情了！即使我进阶成人你也休要打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