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哥脸色阴沉,语气中满是怒意。
“也许是以前的仇家吧。”
肥佬黎语气平静,“这些年来,耀哥为洪兴做了不少事,尤其是在第二任龙头蒋天生在位的时候,江湖上有人称他为‘天生的影子’。
呵……
现在靓坤成了我们洪兴的新话事人,或许那些老对手觉得耀哥失势了,才敢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坤哥!”
“坤哥……”
就在此时,灵堂外接连传来几声喊叫,几位堂主转头一看,只见靓坤带着傻强和几名小弟大步走进了香堂。
按规矩,参加葬礼应当穿着素净,神情庄重,以表对死者的尊重。
但靓坤今天却穿了一件大红色衬衫,外面罩着一件宽松的米色西装,衣领乱翻,纽扣都没系,整个人显得格外轻浮散漫。
更让人看不下去的是,他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顾,手臂上连一条黑色臂纱都没有。
十三妹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靓坤,今天是耀哥的葬礼,你是洪兴的话事人,穿成这样来祭拜,真的合适吗?”
靓坤没有马上回应十三妹。
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走上前从司仪手中接过一炷香,随意地对着陈耀的黑白照片点了下头,然后将香插进香炉里,就算完成了祭拜。
说完才转过身,露出满脸不屑和傲慢的神情,开口道:“我好歹是他大哥,要不然我才懒得来这一趟。怎么?他一个做兄弟的在外面惹祸被人干掉了,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当大哥的替他守灵穿孝服?”
“行了,我还赶时间,就不耽误你们烧香磕头了。”
“傻强,走。”
话音刚落,靓坤冷哼一声,带着傻强和几个手下扬长而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灵堂。
他本就是来走个过场。
“靓坤实在太绝情了。”
十三妹怒不可遏。
她和韩宾互望一眼,脸色都不太好看。
早知道会是这个局面,那天在龙头大会上,他们就不该轻易站队支持靓坤。
旺角,加多利豪宅区。
靓坤的别墅就在这片高档住宅区中,但他极少回来,家里除了佣人,多数时候只有他的母亲独自居住。
随着陈耀一家三口下葬,洪兴内部明确反对靓坤的人已经不复存在。这几日,他一直在整合自己的势力。
正式坐上龙头位置后,不少人主动投靠,靓坤的产业也迅速扩张。
经历近一个月的整顿,他才终于把一切安排妥当。
今天,他难得地带着人回到了加多利山的别墅。
推门进去,刚拿出钥匙开门,就听见客厅传来麻将声,还有他母亲那尖锐刺耳的声音。
“赔钱赔钱,杠上开花再加一条龙,老娘好久没摸到这种好牌了,赶紧交钱!”
一听就是赢了大牌,正高兴着。
靓坤晃着手里的钥匙,轻松地走进客厅,笑着问:“老妈,今天手气不错?”
“衰仔,你还知道回家?”
坤妈一边打牌,一边瞪了他一眼,“你再不回来,我都要怀疑自己有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
她年近六十,穿着打扮却格外讲究,脸上画了妆,嘴唇抹得红艳艳的,脖子上还戴着一条金项链,整个人珠光宝气,富贵气息十足。
但身材偏胖,说话又嗓门大、爱骂人,使得那份奢华装扮少了些格调。
只剩一个“贵气不足,暴发有余”。
靓坤在外心狠手辣,面对母亲却始终孝顺。
被骂几句也不恼,反而走到她身边,耐心说道:“我现在是洪兴话事人,每天一堆事要处理,这才没空回来住。”
“你放心,等我把这一阵子忙完,一定好好陪你。”
坤妈摆了摆手,“你回不回来我也懒得管了。不过别忘了,过几天就是我六十岁生日,这可是大日子。该怎么庆祝、场面要多体面,我不说你也清楚吧?”
“等等,先别急,我碰!”
“三条!”
老太太一边对儿子提出要求,一边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眼神也始终没有离开牌桌。看到有人打出了一张合适的牌,她立刻将自己手中的两张相同牌打出,抢在对方之前完成了碰牌。
靓坤对母亲的这种习惯早已见怪不怪,他微笑着回应:“老妈你放心,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想跟你谈这事的。你过生日,做儿子的肯定要给你办得体体面面。”
“那就好!寿宴地点我已经有想法了,就定在兰香大饭店吧,我去过一次,那边的服务和菜品都不错。”老太太一边理牌一边说道。
“没问题,你过生日,你就是最大的,一切都听你的!”
靓坤一边笑着应承,一边略带得意地说:“就算你说要在红馆办,我都能想办法给你安排妥当。”
听到这话,老太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她眼角一瞥,看见儿子一直蹲在旁边,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顿时沉下脸,朝着不远处站着的菲佣厉声呵斥:“你是瞎了吗?我儿子进来这么久了,你怎么连个凳子都不准备?你还想不想干了?”
那菲佣吓得像只受惊的鹌鹑,连忙转身去找椅子。
靓坤见状,轻拍了下母亲的肩膀,低声劝道:“妈,别生气了,跟佣人计较什么,别气坏了身体。你先慢慢打牌,我去安排寿宴的事。”
“哼,佣人?我看是奴才!”老太太一脸不屑,看着正搬着椅子过来的菲佣,眼中尽是鄙夷和不耐。
……
就在靓坤把傻强叫进别墅,安排他带人筹备寿宴的时候,另一边的浩江医院中,陈浩南的病房里也出现了几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浩南!”
正躺在床上看节目的陈浩南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脸上顿时露出惊喜。
“蒋先生?!”
“您什么时候到浩江的?”
走进病房的人正是蒋天养,他不久前才去了泰国。
跟在他身后的,是保镖阿甘。
陈浩南放下手中的报纸,从床上坐直身体,伸出一只手与蒋天养握手。接着,他又轻轻拍了拍趴在床边打盹的山鸡。
“山鸡,快醒醒,蒋先生来了!”
“嗯?别闹,蒋先生不是已经……谁啊?”山鸡迷迷糊糊地摆开他的手,头一扭就想继续睡,嘴里嘟囔了一句。但下一秒他就反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