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位于青云山脉深处,主峰高耸入云,常年被云雾笼罩,远远看去宛如仙境。
飞舟队在宗门外五十里的迎客峰降落。按照规矩,外来飞舟不得直接飞入山门,需要在此换乘宗门内部的飞行法器,或者步行上山。
周明解释道:“这是宗门护山大阵的限制,非本宗弟子驾驭的飞行法器进入阵法范围,会被自动识别为入侵。”
凌霜表示理解。大宗门的规矩多,正常。
迎客峰上有座小城,叫“迎仙镇”,是专门接待访客的地方。街道整洁,店铺林立,来往的除了青云宗弟子,就是各种访客和商贩。
周明领着凌霜一行人去驿站办理入宗手续。路上,不时有青云宗弟子向他打招呼。
“周师兄回来了?”
“这次历练顺利吗?”
周明一一回应,但没提遇袭的事——凌霜交代过,暂时保密,等见了墨长老再说。
驿站是个三层木楼,负责接待的是个筑基初期的中年执事。看到周明带这么多人过来,他有些意外。
“周师侄,这些是......”
“赵师叔,这位是凌霜凌前辈,”周明介绍道,“她在落凤坡救了我一命,还抓了三个影阁的杀手。另外,凌前辈手中有墨长老需要的东西,所以特来拜会。”
赵执事一听“墨长老”和“影阁”,神色立刻严肃起来。他先查看了凌霜的邀请函——就是当初墨长老让赵清带给她的那枚玉简,确认无误后,态度恭敬了许多。
“凌道友稍等,我这就向墨长老传讯。”
一刻钟后,回讯来了。
“墨长老请凌道友直接去他的‘听竹轩’。”赵执事递上一枚通行令牌,“这是临时通行令,有效期三天。周师侄,你带凌道友去。”
“是。”
青云宗内部比外面看着更大。从迎仙镇到听竹轩,要穿过三座山峰,两条索桥。路上,周明充当导游,介绍沿途景观。
“那是‘试剑峰’,内门弟子比试的地方。旁边是‘传功堂’,弟子们听课、兑换功法都在那里......”
凌霜边走边看。青云宗的建筑风格古朴大气,白墙青瓦,飞檐翘角,隐在绿树翠竹之间,颇有仙家风范。路上遇到的弟子,修为最低也是炼气中期,筑基期的随处可见,偶尔还能感受到金丹修士的气息。
大宗门的底蕴,确实不是坠龙渊那种散修聚集地能比的。
听竹轩在宗门深处一座清幽的山谷里。谷中种满了青竹,风吹过时沙沙作响,环境雅致。
竹轩前,一个青衫老者正在煮茶。他看起来六十多岁,面容清癯,眼神温和,气息如古井无波——正是墨长老。
“晚辈凌霜,见过墨长老。”凌霜上前行礼。
墨长老抬头,仔细打量了她几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筑基初期,根基之浑厚却堪比筑基后期......”他点点头,“难怪能引动那般异象。坐。”
凌霜依言坐下。陆昭渊和其他人留在轩外,由周明招待。
墨长老给她倒了杯茶:“赵清传讯说,你找到了补全风属性符文的关键资料?”
“是。”凌霜取出玉简,双手奉上。
墨长老接过,神识探入。片刻后,他放下玉简,长叹一声:“果然......果然是上古‘天风宗’的传承变体。老夫找了三百年,没想到在你这里找到了。”
他看向凌霜,眼神复杂:“你可知,这份资料对我、对青云宗意味着什么?”
凌霜摇头:“晚辈只是偶然所得。”
“偶然也好,必然也罢,这个人情,老夫记下了。”墨长老郑重道,“你想要什么报酬?只要老夫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凌霜等的就是这句话。
“第一,焚天谷的通牒,还请长老帮忙解决。”
“小事。”墨长老很干脆,“焚天谷那边,老夫已经派人去‘沟通’了。他们不会再找你麻烦——至少明面上不会。”
“第二,影阁的事。”凌霜把落凤坡的经过说了一遍,“他们伏击贵宗弟子,恐怕不是偶然。”
墨长老脸色沉了下来:“影阁......这些年越来越猖狂了。此事老夫会彻查。另外,你抓的那三个杀手,交给宗门执法堂审讯,若有结果,会告知你。”
“第三,”凌霜顿了顿,“我想在青云宗挂个客卿长老的名头。”
墨长老一愣:“客卿长老?以你的修为,按理说还不够格。不过......”他沉吟片刻,“你这份资料的价值,抵得上一个客卿之位。老夫可以推荐,但需要掌门和几位太上长老同意。”
“有长老推荐,就够了。”凌霜笑道,“至于能不能成,看天意。”
她知道客卿长老不好当,但有了这个身份,以后在修仙界行走会方便很多。青云宗是大宗门,招牌够硬。
墨长老点头:“老夫会尽力。另外,你救了周明,宗门也会有所表示。你想要什么?”
凌霜想了想:“听说贵宗的‘藏书阁’对客卿开放?”
“你想看书?”墨长老有些意外,“可以。只要成为客卿,前三层随便看。第四层需要贡献点,第五层及以上,需要特殊权限。”
“那就够了。”凌霜很满意。她对青云宗的功法兴趣不大,但藏书阁里那些杂书、游记、秘闻,对了解这个世界很有帮助。
正事谈完,墨长老问起凌霜的打算:“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留在青云宗修炼,还是......”
“先在附近转转。”凌霜说,“初来乍到,总得熟悉环境。另外,我想找个地方安置手下这些人。”
她手下三十多人,不能一直跟着她到处跑。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建立据点,收集情报,顺便......捡破烂。
墨长老想了想:“宗门东边三百里,有个‘青溪谷’,那里灵气尚可,有几个小家族和散修聚居。老夫在那里有处别院,一直空着,可以借给你用。”
“这怎么好意思......”
“就当是预付的报酬。”墨长老笑道,“你在坠龙渊的事,老夫略有耳闻。整合势力、建立秩序,这些事你擅长。青溪谷那边一直缺乏管束,有些混乱,你去整治整治,也算帮老夫一个忙。”
凌霜明白了。这是让她去当“片警”,顺便建立自己的小地盘。
“那就多谢长老了。”
离开听竹轩,周明送凌霜一行人出山门。路上,他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凌霜直接道。
“凌前辈,”周明小声说,“您要小心楚云帆师兄。”
“嗯?”
“楚师兄是内门第一天才,心高气傲。您救了我和抓到影阁杀手的事,很快就会传开,他可能会......”周明犹豫了一下,“可能会觉得您抢了他的风头。”
凌霜笑了:“他要是来找茬,我奉陪。”
她最不怕的就是天才。天才她见多了,最后能活到成材的,才是真天才。
回到迎仙镇,凌霜把青溪谷的事跟手下说了。
铁牛很兴奋:“帮主,咱们这是要有新地盘了?”
“算是。”凌霜看着地图,“青溪谷不大,但位置不错,靠近青云宗,又在几条商路交汇处。好好经营,能成个小据点。”
陆昭渊问:“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凌霜收起地图,“今晚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到了青溪谷,可能有硬仗要打。”
她可不觉得墨长老是纯粹好心。那老头精明着呢,把青溪谷给她,肯定是那里有问题需要解决。
不过无所谓。有问题,解决就是了。
修仙界嘛,拳头大就是道理。
第二天一早,飞舟队出发,前往青溪谷。
三百里路,飞了两个时辰。临近中午时,一片青山绿水环抱的山谷出现在眼前。
谷口有座简陋的石碑,刻着“青溪谷”三个字。往里看,能看到零星的房屋和田地,还有一条清澈的溪流穿过山谷。
飞舟在谷口降落。刚落地,就听到里面传来喧哗声。
“姓陈的!今天再不交保护费,就砸了你的铺子!”
“王老大,再宽限几天吧,最近生意实在不好......”
“少废话!拿钱来!”
凌霜挑眉。看来,她来得正是时候。
她带着人走进山谷。谷内很乱,房屋破旧,道路泥泞。几个散修模样的汉子正在一家杂货铺前叫嚣,掌柜是个老头,苦苦哀求。
周围有些居民在围观,但没人敢上前。
凌霜走过去:“怎么回事?”
那几个汉子回头,见是个年轻女子,顿时露出轻蔑的表情:“哪儿来的小娘们?少管闲事!”
凌霜没理他们,问那掌柜:“他们收多少保护费?”
掌柜怯生生地说:“一个月......十块下品灵石。”
“多久没交了?”
“三、三个月......”
那就是三十块下品灵石。对一个小杂货铺来说,确实不是小数目。
凌霜看向那几个汉子:“谁让你们收保护费的?”
“关你屁事!”为首的汉子瞪眼,“识相的就滚远点,不然......”
他话没说完,铁牛上前一步,筑基期的威压释放出来!
几个汉子脸色大变!他们都是炼气中期,哪里扛得住筑基修士的威压?当场腿就软了。
“前、前辈饶命!”为首的汉子噗通跪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回答我的问题。”凌霜语气平淡,“谁让你们收保护费的?”
“是......是谷里的‘三大家族’......”汉子哆嗦着说,“陈家、王家、李家,他们轮流派人收钱,收来的灵石三家平分......”
凌霜点点头:“带路,去陈家。”
“啊?”
“听不懂?”
“懂、懂!”汉子爬起来,“小的这就带路!”
陈家是青溪谷最大的家族,宅子在谷中最好的位置,占地十几亩,高墙大院,很是气派。
守门的家丁看到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过来,连忙拦住:“站住!你们......”
话没说完,铁牛一脚踹开大门。
“砰!”
门板飞出去老远。
院内正在练功的陈家人吓了一跳。一个中年人冲出来,看到被踹坏的大门,大怒:“何人敢来我陈家撒野?!”
凌霜走进院子,扫了一眼。这陈家有二十多人,修为最高的就是这个中年人,筑基初期,剩下的都是炼气期。
“你就是陈家家主?”她问。
“正是!”中年人警惕地看着她,“你是何人?”
“凌霜。墨长老让我来的。”凌霜掏出墨长老给的信物——一枚青竹令牌,“从今天起,青溪谷归我管。有问题吗?”
中年人看到令牌,脸色一变。他当然认识墨长老的信物。
“原、原来是凌前辈......”他态度立刻软了下来,“不知前辈驾临,有失远迎......”
“客套话免了。”凌霜打断他,“听说你们三大家族在收保护费?”
中年人额头冒汗:“这......这是谷里的老规矩了......”
“从今天起,规矩改了。”凌霜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保护费取消。所有商户、居民,按收入交税,税率一成,由我派人统一征收。收上来的钱,用于修路、建学塾、维持治安。”
“啊?”中年人愣住了。
“听不懂?”凌霜看着他,“还是说,你有意见?”
中年人看着凌霜身后的铁牛和陆昭渊——两个筑基修士,还有三十多个杀气腾腾的手下,咽了口唾沫。
“没、没意见......”
“很好。”凌霜点点头,“另外,陈、王、李三家,每家出两个人,加入治安队,维护谷内秩序。工钱照发,表现好的有奖,偷奸耍滑的严惩。”
她顿了顿,补充道:“至于以前收的保护费......限你们三天内,把过去三年收的钱,全部退还。退不齐的,用家产抵。”
中年人脸色惨白。三年!那得多少钱?!
但他不敢反驳。墨长老的人,他惹不起。
“是......是......”
“对了,”凌霜想起什么,“墨长老的别院在哪儿?”
“在、在谷北的山坡上......”中年人连忙说,“小的这就带您去!”
墨长老的别院果然很雅致。三进的院子,青砖灰瓦,院子里种着竹子,还有个小小的池塘。虽然久无人住,但很干净,显然经常有人打扫。
凌霜很满意。
“铁牛,带人收拾一下,今晚就住这儿。”
“是!”
安排好住处,凌霜带着陆昭渊在谷里转了一圈。青溪谷不大,常住人口不到一千,除了三大家族,就是些小商户和散修。资源不多,但胜在位置好,如果好好经营,确实能成个不错的小据点。
“打算怎么搞?”陆昭渊问。
“先立规矩。”凌霜说,“把治安搞好,把路修好,把税收制度建立起来。等稳定了,再发展商业,吸引更多人来。”
她看着谷中那条清澈的溪流:“这水不错,可以建个水车磨坊,加工灵谷。旁边那块地,可以开垦成药田......”
陆昭渊听着她一条条规划,忽然觉得,这女人当个帮主真是屈才了。她应该去当城主,或者......国君。
“对了,”凌霜想起什么,“系统,扫描一下谷里的资源。”
【扫描中......】
【发现小型灵脉一条(枯竭度71%)】
【发现废弃矿洞三处(可重新开采)】
【发现野生灵药十七种】
【发现......咦?】
“咦什么?”凌霜好奇。
【谷底三百米深处,检测到微弱空间波动,疑似......秘境入口?】
秘境?!
凌霜眼睛亮了。
这下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