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将台后的帐篷里,吴三桂面色惨白,瘫坐在椅子上,瞬间苍老了十岁。将领们也个个面色如土,惊恐地望着校场的方向。“完了,全完了……” 方光琛喃喃自语,“刘庆这一招,直接断了我们的根基。”
高得捷握着长枪的手微微发抖,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望着台下群情激奋的士兵,心中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跟着吴三桂搞那些小动作。
吴三凤更是脸色铁青,眼中满是绝望。他知道,刘庆这是要彻底瓦解吴三桂的势力,将关宁军收为己用。而他们这些吴三桂的亲信,从此将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丁三站在刘庆身后,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他看着台下沸腾的士兵,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庆哥儿果然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局势扭转,将人心牢牢攥在手中。
“夷丁突骑” 们见状,知道大势已去,纷纷退回队列。吴国贵望着这一切,脸上的疯狂渐渐被绝望取代,他终于明白,自己输得彻彻底底,而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全军响起剧烈的吼声“杀,杀,杀。。。。。。”
刘庆抬手道“斩。。。。。。”
刑场上,吴国贵的人头滚落在青石板上,脖颈断口处喷出的热血溅在刘庆猩红披风上,绽开一朵朵狰狞的暗花。晚风卷着血腥气掠过校场,二十万大军的呼吸声骤然停滞,唯有火把爆裂的噼啪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刘庆缓缓转身,玄铁护腕擦过腰间软剑,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他的目光扫过台下,与吴三凤阴鸷的眼神相撞,那目光仿佛淬了毒的箭矢,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诸位,” 他的声音冷若冰霜,“本侯言出法随,可有不服?”
吴三凤突然抚掌而笑,蟒纹补服随着笑声剧烈抖动:“侯爷如今手握生杀大权,统领关宁二十万大军,我等哪有不服,只有佩服。” 话中讥讽之意,如腊月寒风般刺骨。
刘庆脸上笑意尽褪,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吴总兵,你若是想算算丢失锦州之责,本侯也可以来算算。”
此言一出,吴三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像被抽走魂魄般僵在原地,喉间发出破碎的音节:“你......”
高得捷越众而出,长枪杵地发出沉闷声响,铁甲缝隙间渗出的冷汗顺着战靴滴落:“侯爷,适可而止吧!”
他怒目圆睁,“我不信你这两千平逆军,就能镇得住关宁二十万儿郎!”
刘庆却负手望向天边残月声中满是怅惘:“本侯从未想过以力服人,以德服人才是我的本性。尔等初入军旅时,哪个不是怀着报国雪恨之志?可如今......” 他猛地转身,袍袖扫过案几,令箭哗啦啦散落一地,“时过境迁,人心不古啊!”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在本侯麾下,只要不犯通敌卖国之罪,万事皆可商量。但若敢与建奴勾结......”
他抬手遥指地上的无头尸身,“吴国贵便是下场!”
高得捷瞳孔骤缩,试探着问道:“侯爷,那你可还知有何人?”
“高将军这是在激我?” 刘庆忽然轻笑,笑声中带着洞悉一切的寒意,“莫以为本侯不知。若真要清算,今晚的刑场,可就不止一具尸首了。”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中军副将杨珅、孙文焕、方光琛、胡守亮等人,每一个被目光触及的将领,都如坠冰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刘庆却似浑然不觉,抚须长叹:“往事不究,望诸位好自为之。” 他突然提高声调,声震全场,“待拿下北京城,李贼所掠财宝,诸位可任意取之!本侯所求,唯有光复大明山河!”
裴国珍挤开众人,甲胄相撞叮当作响:“侯爷,如今陛下已然...... 那大明江山......”
“陛下虽崩,然血脉尚存。” 刘庆望向南方,眼中泛起追忆之色,“陛下临终托孤,将德妃与慈延皇子托付于我。如今,他们已在河南安身。”
他并未说他并不是太想让德妃那对母子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德妃母子还在?!” 吴三凤踉跄半步,险些摔倒,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裴国珍突然激动地抓住刘庆衣袖:“侯爷何不打出皇子名号?振臂一呼,天下归心!”
“本侯非曹操,无意挟天子以令诸侯。” 刘庆轻轻拂开他的手,“皇子年幼,且容他再成长些。” 他的语气看似平淡,实则暗藏惊雷 —— 在场将领皆是人精,瞬间便嗅到了其中巨大的政治机遇。
“侯爷!此乃天大之事!”“应当昭告天下,以免贼人另立新君!” 将领们眼睛通红,如嗅到血腥味的豺狼般围拢过来,方才的敌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谄媚与急切。
刘庆看着这些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将领,突然仰头大笑,笑声惊起城头夜枭。“诸位,” 他止住笑,目光如电,“如今,可愿与本侯同心?”
“谨听侯爷吩咐!” 众将齐声高呼。
刘庆满意地点头,目光转向关外的黑暗:“兵贵神速,本侯即日挥师北京。至于这山海关......”
“末将愿守此关!” 吴三凤抢前一步,抱拳行礼,“末将乃三桂堂兄,熟知军中事务,定不让建奴一兵一卒入关!”
“好!” 刘庆将令旗重重拍在案上,“本侯将两千平逆军尽数交予吴总兵,务必死守山海关,护我中原周全!”
军帐内,牛油烛芯 “噼啪” 爆开火星,将刘庆案头的兵书映得半明半暗。青铜兽首香炉飘出的沉水香,混着帐外未散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凝成一股诡异的气息。刘庆将令旗掷于案上,檀木桌面发出闷响,震得旁边的墨砚泛起涟漪。
丁三手按剑柄,寸步不离地守在帐中,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铁甲缝隙间渗出的汗珠,顺着锁子甲的纹路滑入衣襟。刘庆见状,搁下狼毫笔,揉了揉眉心:“你不用这么紧张,这些人今晚估计会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