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 多尔衮咬牙切齿,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咀嚼碎玻璃,你毁了朝鲜最后的粮仓......
索尼浑身是血地爬过来,手中还攥着半块烧焦的木牌 —— 那是平壤粮仓的出入令牌,王爷,他们早有准备。
多尔衮望着漫天火光,忽然想起刘庆在济南之战后写的《平虏策》:若战不可胜,则焚其粮,毁其城,以焦土为刃,挫敌锋芒。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声混着血沫,惊起几只盘旋的夜枭。
传令下去, 他用完好的右手扯下腰间东珠朝珠,一颗颗砸在焦土上,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刘庆!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清楚 —— 那个男人,此刻恐怕已带着他的三万精兵,在鸭绿江边饮马,等着看他多尔衮如何在无粮的困境中,咽下这口焦土。
是夜,朝鲜史官在暗室中颤抖着写下:十月十七,平壤城陷,俄而大火,城楼尽毁,粮草无存。 墨迹未干,便听见远处传来战马嘶鸣 —— 那是刘庆的弩兵正在劫杀多尔衮的运粮队。史官吹灭烛火,在黑暗中摸到藏在墙中的《朝鲜王朝实录》,用朱砂在空白处写下:或曰,刘庆化作流火,焚尽鞑虏之威,其志如钢,其烈如焰。
而在百里之外的鸭绿江边,刘庆望着平壤方向的火光,将空了的火铳插回腰带。李孝明递来清水,却发现他的睫毛上还沾着火星,像落了片不会熄灭的余烬。
疼吗? 她轻声问,目光落在他被气浪灼伤的侧脸。
不疼。 刘庆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忽然笑了,你听,朝鲜的土地在哭,但哭过之后,会有新的种子发芽。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那里还残留着粮仓储粮的艾草香,多尔衮以为我毁了平壤,却不知道,我只是烧了他的粮仓,而朝鲜的民心,永远烧不坏。
晨雾中,三万大军悄然拔营。他们的弩机上还沾着昨夜爆炸的烟尘,却在朝阳下泛着新生的光。刘庆翻身上马,腰间的火铳随着动作轻晃,枪管上的刻痕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 那是他为多尔衮留下的最后一道印记,名曰 。
这一战,没有胜者。但至少,在多尔衮的铁血版图上,永远会有一块名为
的伤疤,提醒着他:有些土地,即便烧成灰烬,也依然是啃不动的骨头。
鸭绿江水在月光下翻涌,粼粼波光倒映着岸边众人震惊的面容。刘庆负手而立,玄色披风被江风掀起,宛如展翅欲飞的玄鸟。他望着对岸隐约可见的白山黑水,终于吐出那石破天惊的话语:我们去盛京。
李孝明手中的青铜水盏
坠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金尚宪白发凌乱,拄着的竹杖深深扎进沙土:侯爷!盛京乃建奴根本之地,城高池深,精兵云集,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刘庆转身时,腰间的雁翎刀撞出清越声响:平壤一役,看似我军重创清军,实则不然。 他弯腰拾起块卵石,奋力掷向江面,多尔衮何等老谋深算,攻城前必然将主力后撤。那些葬身火海的,不过是些炮灰罢了。
杨清望着翻滚的江水,喉结不住颤动:可即便如此,我军不过三万之众,如何撼动盛京?定边侯拥兵二十万,屯驻广宁,尚且不敢轻举妄动......
非我等全部。 刘庆打断他,目光扫过众人,明军随我直捣盛京,朝鲜义军则由德川南下,收复汉阳。 他伸手在沙地上划出两道弧线,宛如挥毫泼墨,多尔衮定会倾巢追击我军,届时汉阳守备空虚,正是你们的机会。
金尚宪捋着胡须的手微微发抖:侯爷怎知多尔衮定会中计?
因为他输不起。 刘庆冷笑,眼中闪过寒芒,盛京若失,他苦心经营的根基将毁于一旦。只要我们摆出强攻的架势,他必然如疯犬般扑来。
杨清仍有顾虑:可清军骑兵迅捷如风,我军如何摆脱追击?
刘庆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舆图,在月光下徐徐展开:长白山深处,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密道。当年努尔哈赤起兵时,曾用此道突袭明军。 他指尖重重落在图上某处,我们将沿途设下连环火障,再以强弩断后。多尔衮想要追上,需付出血的代价。
江风呼啸而过,卷起众人衣袂。金尚宪望着刘庆坚毅的面容,忽然想起朝鲜古籍中记载的 孤胆英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豪情:侯爷既已谋划周全,老臣愿率义军拼死一战!
刘庆猛地抽出佩刀,寒光映得众人面色如铁,此去盛京,我们要让多尔衮知道,大明的刀锋,永远指向豺狼的心脏!
鸭绿江畔响起此起彼伏的整队声。三万将士悄然拔营分兵两路,朝着白山黑水深处进发。他们身后,是被战火焚毁的平壤;而前方,是充满未知与挑战的盛京。这场看似疯狂的冒险,实则是刘庆精心设计的棋局 —— 他要用自己做诱饵,撕开清军防线的缺口,为朝鲜复国和大明中兴,开辟出一条血路。
鸭绿江的晨雾还未散尽,刘庆第三次勒住缰绳,回头望向身后那抹倔强的身影。李孝明的朱红披风在薄雾中若隐若现,鬓边木槿花钗随着颠簸轻轻晃动,她却稳稳攥着缰绳,眼神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持。
回汉阳。 刘庆的声音混着江风,冷硬如铁,金尚宪老成持重,收复汉阳十拿九稳。你身为朝鲜公主,该坐镇王城。
李孝明驱马近前,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他的马鞍:侯爷当我是笼中雀? 她抬手拭去鬓角汗珠,露出颈间被缰绳磨出的红痕。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金尚宪的咳嗽声。老臣拄着竹杖从晨雾中走出,朝服下摆沾满泥浆,却仍保持着端正的仪态:侯爷,老臣以为,公主随军并无不妥。 他捋着雪白的胡须,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公主知这白山黑水地形,又能与朝鲜各部暗通消息,实乃行军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