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听后,不禁一愣,满脸惊讶道:“竟有人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山河寸土必争,如今建奴已然入关,不奋力抵抗,却想着坐以待毙,成何体统!” 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眼神中透露出对这种懦弱想法的不齿。
驿丞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刘将军,这个…… 恕小人不便多言。” 朝堂之事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可能惹祸上身,他亦不敢多言。
刘庆长叹一口气,神色凝重道:“我大明江山,每一寸土地皆来之不易,怎能任由蛮夷践踏。如今抽调不出兵马前往救援,实在是无奈之举,但也绝不能有这种消极等待的想法。”
想到山东百姓正遭受清军的荼毒,刘庆心中满是忧虑。他暗自忖道,按历史进程,这清军恐怕还得两三个月才会收兵,这段时间,百姓可真是要受苦了。
而且如今历史已悄然改变,清军是否还会按照原本的历史动向行事,他也难以判断。不过周延儒要去山东一事,倒是和记忆中的历史相符。
刘庆记得,周延儒前往山东后,畏敌如虎,龟缩不前,最终被人参劾,落得个丢官罢职,甚至被崇祯帝抄家灭族的下场。刘庆撇了撇嘴,心中暗道:这般庸碌之辈,如此行径,活该有此下场。
想到这里,刘庆的思绪不自觉地飘向了朱芷蘅。自分别后,已经许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也不知她在开封过得好不好。一想到朱芷蘅,刘庆的心情瞬间变得低落起来,原本还有些兴致的交谈,此刻也没了心思。
驿丞却浑然未觉刘庆的情绪变化,依旧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清军的种种恶行,形容着清军的可怕之处。刘庆轻轻摇头,心中满是无奈。若不是李自成在中原搅乱局势,分散了大明的兵力,他真想提兵北上,与清军一决高下,力挽狂澜,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正想着,驿丞突然说道:“不过最近京城里倒是有一件喜事。”
刘庆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哦?何喜之有?”
驿丞嘴角上扬,脸上洋溢着八卦的神采,兴致勃勃地说道:“自然是周首辅家的喜事。您瞧,如今京城中稍有头脸的大人们,皆在精心筹备贺礼呢。听闻周首辅已向陛下请旨,不日便要为他儿子与周王府的女殿下操办婚事。更让人惊喜的是,陛下有意封这女殿下为郡主,这可是莫大的皇恩,由此可见陛下对周首辅是何等的恩宠有加啊。” 驿丞眼中满是羡慕之色,似乎能参与到这等喜事的谈论中,都觉得脸上有光。
刘庆听闻此言,原本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凝固,脸色 “唰” 地一下变得煞白。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紧紧盯着驿丞,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急问道:“你说的可是周王府的殿下?”
驿丞不明就里,只当刘庆对这桩婚事感兴趣,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正是,正是周王府的女殿下。”
此时,原本还在一旁小声谈论着饭菜与路途见闻的亲卫们,听闻这话,也都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纷纷将目光投向刘庆。他们跟随刘庆许久,自然知晓他与朱芷蘅之间那段微妙的情谊,此刻见刘庆如此失态,心中皆是一紧。
驿丞瞧着这突如其来的安静,不禁感到有些茫然,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扫视,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小人可是说错话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生怕自己无意间冲撞了这位战功赫赫的将军。
刘庆强忍着内心翻涌的痛苦与酸涩,努力扯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说道:“没有,没有。这确实是件大喜事,挺好,挺好……他们可是多久成亲?”
驿丞想了下道“应当就是三日后吧!”
刘庆只觉得浑身无力,站了起来,开口问道:“我的房间是哪间?”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与方才判若两人。
驿丞忙应道:“将军,小人这就带您去。将军,您看您是打算在驿站休息一日,还是明日便进宫去见驾呢?” 驿丞一边引路,一边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刘庆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回道:“既然已经到了京城,便早些去面圣吧。如今中原局势动荡,尚不太平,诸多军务还等着我去处理。”
驿丞带着刘庆来到房间,推开门,恭敬地说道:“将军,这便是您的房间。那小人这就令人进宫去通报一声?”
刘庆微微点头,轻声道:“可。”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房间,只见屋内布置得颇为雅致,床铺整洁,桌椅摆放整齐,比起他上次来京城时所住的房间,要好上许多。
然而,此刻的刘庆却对这一切毫无兴趣。他的心,早已乱成了一团麻,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朱芷蘅即将成婚的消息,仿若有一把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他的心。
刘庆缓缓走到桌边,重重地坐下。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成拳头,他的眼中满是痛苦与不甘,心中犹如在滴血。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最终还是答应了,恭喜了……”
刘庆心中仿若被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那种失去最宝贵之物的剧痛,如影随形,令他呼吸都有些不畅。他呆呆地坐在床边,眼神空洞,望向窗外渐渐暗沉的天色,思绪却飘回到与朱芷蘅相处的点点滴滴,往昔的欢声笑语、含情脉脉,如今都化作了心头最尖锐的刺痛。
这时,丁四一脸关切,脚步匆匆地紧跟进来。他瞧着刘庆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满是担忧,紧张地开口问道:“将军,您可还好?”
刘庆听到丁四的声音,缓缓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故作镇定:“没事,只是念及清军入关,山河破碎,百姓受苦,心中难免有些感触罢了。” 他实在无法直面心中对朱芷蘅的情愫,只能以此为借口,试图掩盖内心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