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笑着为陈永福倒上小半碗酒,同时叮嘱道:“大哥,此酒性烈如火,切不可贪杯,少饮为宜。”
陈永福一听,瞪大了双眼,佯怒道:“贤弟,你这可就显得太过小气了。有道是‘酒满敬人’,你却只倒这么一点。再烈的酒,又能烈到何处去?快快满上!” 伸手作势要去抢酒坛。
刘庆见状,不禁好笑道:“大哥,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小弟可真倒上了。” 说罢,拿起酒坛,将陈永福的碗斟得满满当当,酒水几乎要溢出来。
陈永福见刘庆终于倒满酒,迫不及待地双手端起酒碗,仰头便要一饮而尽。然而,酒刚入口,他的脸色瞬间胀得通红,如同熟透的番茄。紧接着,剧烈的咳嗽声从他口中传出,“咳咳咳…… 这是什么酒,怎么如此之烈?咳咳……”
刘庆看着陈永福这副模样,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大哥,我早就提醒过你此酒性烈,你偏不听。来,你细细品一品,觉得这酒滋味如何?”
陈永福缓了缓神,回味着口中残留的酒味,说道:“这酒…… 酒味醇厚绵柔,挂齿留香,只是入口之时,辛辣无比,恰似一团烈火,瞬间灼烧了喉咙。”
刘庆听了,哈哈大笑道:“大哥,这酒的烈性,可还让你满意?”
陈永福用力点头,说道:“不错,确实不错!与这仪封春相比,往日我喝过的那些酒,简直就如同清水一般,寡淡无味。不说了,来,咱们继续喝。不过…… 这次可不敢一口干了。” 说罢,端起酒碗,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细细品味着这独特的美酒 。
陈永福在虎牢关与刘庆把酒言欢,畅叙情谊之后,终是到了要离去之时。他脚步还有些踉跄,却仍兴致勃勃地指挥着亲卫,强行搬走了刘庆几坛珍藏的仪封春。
那几坛酒,本是刘庆打算用来犒劳麾下英勇将士的,如今却被陈永福这一闹,落得个两手空空。回想起昨夜,陈永福酒兴大发,起初还对刘庆所言仪封春的烈性嗤之以鼻,一杯接一杯地豪饮。
结果,没喝几轮,便被这烈酒彻底放倒,醉得东倒西歪,最后直接从椅子上滑落,瘫倒在地面。刘庆望着那醉态可掬的陈永福,忍不住摇头苦笑,那画面至今仍历历在目,陈永福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好酒,好酒啊!快,再给我倒一碗……”
远在洛阳的李自成,正端坐在殿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高一功满脸慌张地闯了进来。李自成抬眼望去,见高一功衣衫不整,神色狼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高一功喘着粗气,声音颤抖地禀报道:“闯王,大事不好!我们派去攻打虎牢关的四万大军,竟…… 竟全军覆没了!”
李自成听闻,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来,双眼圆睁,大声喝道:“你说什么?四万大军,怎么可能全军覆没?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双手紧紧抓住高一功的肩膀,眼神中满是震惊。
高一功被李自成抓得生疼,却也不敢挣扎,只能战战兢兢地将战场上那如人间炼狱般的惨烈情景,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李自成听着,脸色愈发阴沉。
待高一功说完,李自成急切地问道:“那郝摇旗与袁宗第两位将军呢?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这两人皆是他麾下能征善战的大将,在这乱世之中,兵卒虽多,但像他们这样的良将,却是千金难求。
高一功作为李自成的妻弟,李自成对他自是信任有加。然而,高一功接下来的回答,却让李自成瞬间如坠冰窟。高一功低下头,声音微弱地说道:“两位将军未能逃出,生死未卜……”
李自成心中仍存一丝侥幸,喃喃自语道:“四万大军,浩浩荡荡,怎么可能一个都逃不出来?在那混乱之际,他们定然能突出重围的……”
就在这时,帐外的侍卫高声禀报道:“闯王,那刘庆遣人送来两个匣子。”
李自成闻言,心中一紧,忙问道:“人呢?”
侍卫回道:“人已经走了,只说闯王打开匣子便知晓一切。”
李自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缓缓走向那两个匣子,伸手轻轻打开。刹那间,一股刺鼻的石灰味扑面而来,匣子里,赫然是两颗被石灰生腌的头颅。李自成定睛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他发出一声怒吼:“气煞我也!” 紧接着,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整个人直挺挺地晕厥过去。
牛金星、宋献策等谋士听到动静,急忙冲进营帐。他们看到李自成晕厥在地,又瞧见那匣子里的人头,不禁眼皮发颤。那两颗头颅,正是郝摇旗与袁宗第的。牛金星神色凝重,俯身查看李自成的伤势,宋献策则眉头紧锁,望着那两颗人头。
李自成悠悠转醒,只觉脑袋昏沉,胸口一阵剧痛。他强撑着坐起身来,尚未缓过神,又有一则消息如惊雷般在殿内炸开。
李自成听闻后,瞬间瞪大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熊熊怒火,身上陡然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怒吼道:“什么?那刘庆竟如此丧心病狂,胆敢将我四万将士的人头码成京观?”
前来禀报的探子吓得浑身一颤,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发颤地回道:“回闯王,千真万确。那京观就筑在旋门坂,场面…… 极为惨烈。”
李自成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再次晕厥过去。他双手紧握拳头,咬牙切齿道:“此子怎敢如此嚣张恶毒!我与他誓不两立!”
此时,牛金星站在一旁,心中却涌起一股异样的轻松之感。自他从陈留狼狈逃回后,便一直被众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那些议论声如芒在背,让他极为难受。如今大军惨败于刘庆之手,他心中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这种想法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在这混乱的局势下,人们也无暇顾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