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名衡见崇祯询问,上前一步,躬身奏道:“陛下,宁远总兵吴三桂上书,言宁远现已成孤城,四面受敌,形势危急,恳请朝廷及时派军前往救援,以解宁远之困。”
崇祯听了,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他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怒火,恨恨道:“这些建虏,见朕大明如今内忧外患,国势稍弱,便敢肆意侵犯,实在可恨!朕定要让他们知晓,大明虽历经磨难,但也绝非任人欺凌之辈。只是如今河南战事吃紧,兵力调度颇为棘手,这宁远救援之事……”
然而,高名衡久处朝堂,深知这朝堂之上波谲云诡,暗流涌动。多少英雄豪杰,在这复杂的政治漩涡中,稍有不慎便会被无情吞噬。刘庆如今锋芒太盛,难免招人嫉恨,若是行事再不谨慎,恐怕随时会遭人陷害,落得个悲惨下场。念及此处,高名衡微微摇头,心中暗自叹息。
远在虎牢关的刘庆,此刻正端坐在营帐之中,神色凝重地召集团副们商议军情。营帐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芒映照在众人脸上,映出一片紧张与肃穆。
刘庆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声道:“诸位,据可靠消息,流贼正调集四万大军,气势汹汹朝我虎牢关而来。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坚守虎牢关,凭借关隘之险抵御贼军;二是主动出击,寻机与贼军决战。你们说,我们该如何抉择?”
他这一番话出口,恰似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众团副们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惊愕,忍不住纷纷咂舌。李奇才在众人的怂恿下,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他身形微微颤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说道:“大人,您可清楚,那可是四万流贼大军啊!这兵力悬殊,实在太过巨大。”
刘庆目光如炬,紧紧凝视着李奇才。李奇才只觉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想要躲开刘庆的目光。刘庆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缓缓道:“我自然知晓是四万大军。怎么,李奇才,你可是胆怯了,没胆量与贼军一战了?”
李奇才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脖子一梗,大声道:“大人,我李奇才何时说过自己没胆量了?大人若决定主动出兵,我绝不退缩,定当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嘘声。李奇才满脸涨得通红,瞪着那些发出嘘声的人,大声道:“哼,你们笑什么?我火器军向来英勇无畏,何时怕过谁?在战场上,我们的火器一响,贼军便闻风丧胆。”
刘庆见众人情绪渐渐稳定,伸手一指悬挂在营帐一侧的地图,说道:“探子回报,按照流贼的行军脚力来推算,他们此刻应当已经抵达偃师了。我召你们前来,并非是要立刻决定出击与否,而是想与诸位一同探讨,这防守与出击,各自的优劣究竟何在。”
四下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皆屏气敛息,目光紧紧盯着刘庆。李奇才挠了挠头,说道:“大人,不妨将您心中所虑,详细说与我们听听。我们也好跟着大人,一同谋划。”
刘庆伸出手指,沿着地图上从偃师到虎牢关的路线缓缓移动,开口说道:“若选择坚守虎牢关,此关地势险要,城墙坚固,我们以逸待劳,可凭借关隘之利,消耗贼军兵力。贼军远道而来,必然疲惫,攻城之时,我们便能居高临下,以滚木礌石、火器箭矢迎击,令其难以靠近。但长久被困于此,粮草补给恐成问题,且士气易因久守而低落。”
刘庆微微停顿,扫视一圈众人。只见营帐内,众人皆屏气敛息,神色专注,眼中满是对他接下来话语的期待。
刘庆见状,微微颔首,继续朗声道:“若我军主动出击,便能率先抢占战场主动权。趁那贼军长途跋涉,尚未站稳脚跟、阵脚未稳之际,如猛虎扑食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我军所恃之火器,威力巨大,堪称战场利器。若运用得当,在瞬息之间,便能如狂风暴雨般,打乱贼军的行军部署,令其陷入混乱。”
“只是……” 刘庆话锋一转,语气陡然沉重起来,“贼军此次来势汹汹,兵力数倍于我。一旦双方陷入混战,我军兵力上的劣势便会尽显无遗。稍有不慎,便如同深陷泥沼,难以自拔,甚至可能全军覆没,落得个惨败的下场。”
帐中瞬间沉静下来,唯有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 “噼啪” 的声响。李奇才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刘庆,问道:“大人,依您之见,可是倾向于主动出击这一策?”
刘庆微微点头,神色凝重,说道:“不错,但亦非是要我军直面强敌,贸然与之正面交锋。诸位请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悬挂在营帐一侧的地图,“这旋门坂、牛口峪、汜水河曲,均为天然的绝佳伏兵之所。我军若能善加利用,必能在此三处设下天罗地网,成为剿灭贼军的关键所在。”
李奇才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忙道:“大人,快给我们细细说来,这三处究竟该如何用兵。”
刘庆指着地图,详细说道:“旋门坂,乃盘山险道,地势极为险要。其两侧皆是高达 30 米的陡峭高崖,道路狭窄异常,仅容两马并行。我军若在此处设伏,以火器兵为主力,辅以滚木擂石,再加上开花弹的威力,定能大建奇功。不仅如此,还可在这道路的拐角之处,埋伏下精锐步卒,待贼军遭受火器攻击、阵脚大乱之时,对其残兵败将进行绞杀。只是,此处虽能给予贼军沉重打击,但仅凭这一处,尚不能将这四万贼军完全剿灭。所以,还需在牛口峪设下第二道伏击圈。我欲在此处,充分发挥我军火器军的优势,将贼军困于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