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虔听到命令,不禁睁大眼睛,面露迟疑之色,嗫嚅道:“大人…… 这……”
刘庆见王虔犹豫,心中的怒火更盛,大声喝道:“还愣着作甚?快去!”
王虔见刘庆如此坚决,不敢再违抗,马上应道:“诺!”
随着一声火铳的巨响,“砰!” 那声音划破长空,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原本喧闹的街道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王虔拖着被火铳击中的程才松,从店铺里走了出来。程才松满脸痛苦,不停地呻吟着,鲜血从他的伤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地面。后面跟着几个穿着皂卒衣服的人,在亲卫的火铳威逼下,乖乖地走了出来。他们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恐惧,如同待宰的羔羊。
店外的人群原本被吓得惊慌失措,此刻见王虔等人押着凶手出来,顿时群情激愤。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好!打死这个龟儿子!”
民愤,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情绪。众人纷纷挥舞着拳头,朝着程才松等人涌了过来,眼中满是愤怒与仇恨。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王虔见状,迅速拿过一枝火铳,对准天空,又是 “砰” 的一枪。这一枪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四下里的人瞬间停止了脚步,原本喧闹的街道再次安静了下来,只听到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刘庆见状,连忙上前,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朗声道:“各位乡亲父老,你们受苦了!今日这几人,我们定会彻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
刘庆话语一落,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百姓们眼中既有对恶人的愤怒,也有对刘庆承诺的期待。刘庆环顾四周,只见众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中满是生活的苦难。
王虔押着程才松等人,将他们带至刘庆面前。程才松虽受伤,却仍恶狠狠地瞪着刘庆,口中骂道:“你敢动我,我爹定不会放过你!”
刘庆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在这考城,百姓才是天。你父子二人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报应。” 言罢,他命人将程才松等人先行押往营地,严加看管。
消息很快传到了县衙,程林威听闻儿子被抓,顿时暴跳如雷。他匆忙整理衣衫,带着一众衙役,气势汹汹地朝着营地赶来。此时,刘庆正在营中审讯程才松的同伙,得知程林威前来,他对王虔说道:“来得正好,今日便与他做个了断。”
程林威一到营地,便大声叫嚷:“刘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我儿子!快把他交出来!”
刘庆走出营帐,直面程林威,沉声道:“程知县,你可知你儿子犯下多少罪孽?强抢民女、打砸店铺、草菅人命,我身为考县县丞,岂容他如此胡作非为?”
程林威听后,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强辩道:“我儿子不过是行事莽撞,你怎可这般污蔑他?”
刘庆听闻程林威这番强词夺理之言,不禁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他大手一挥,朗声道:“来人呐,将店铺掌柜的尸身抬出来。再速速把聚仙楼掌柜以及众多受害百姓一并唤到此处。”
不多时,众人便齐聚一堂。店铺掌柜的尸体被轻轻放置在一旁,白布覆盖之下,隐隐可见血渍渗透。聚仙楼掌柜满脸悲戚,眼眶红肿,身后跟着一众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百姓。众人涌入营地之中,一见到程林威,积压在心中的悲愤瞬间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
聚仙楼掌柜率先跪地,声泪俱下,哭诉道:“大人呐,这程才松简直就是恶魔在世啊!自他到了考城,他们父子二人便无法无天。在我那酒楼吃喝,分文不付,稍有不从,便砸我店铺,还打伤我伙计。可怜我这小本生意,被他们折腾得濒临破产呐!”
紧接着,一位老者上前,老泪纵横,哽咽道:“我那孙女,如花似玉的年纪,只因交不起税,竟被程才松那畜生强行掳走。我去讨要,还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老者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在场众人的心。一时间,众人纷纷哭诉,声音此起彼伏,诉说着程才松等人的种种恶行,声声泣血,闻者落泪。
程林威听着众人的控诉,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他强装镇定,仍不死心,暴喝道:“就算如此,也轮不到你这小小县丞来处置。此事干系重大,我自会上报巡抚衙门,由上官定夺。”
刘庆听了,不禁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嘲讽。他目光如炬,直视程林威,说道:“上司?程大人,您可真会说笑。就这小小的户房史员犯下的滔天罪行,还用得着惊动巡抚王大人来定夺?我看程大人是酒还未醒,糊涂得很呐!”
刘庆神色一凛,陡然喝道:“程林威,你身为考城的父母官,却如此作为,实在令人不齿。你初来乍到,本应深入民间,了解民情,致力于恢复生产,造福百姓。可你呢?一来便迫不及待地横征暴敛,将这考城当作你个人的财源。纵然这考县未曾遭受太大的战乱,可又怎能经得起你这般肆意折腾?百姓们本就生活艰难,你却变本加厉,搜刮民脂民膏,你于心何忍?”
程林威被刘庆这番义正言辞的话驳得哑口无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黑如锅底。他恼羞成怒,吼道:“你不过一个八品县丞,竟敢教训起我来了?”
刘庆闻言,神色庄重,面北拱手,恭恭敬敬地说道:“承蒙陛下厚恩,委我等为官一方。我等自当殚精竭虑,造福百姓,以报陛下的隆恩大典。而你,却如那贪婪的恶狼,竭泽而渔,这般行径,是想动摇国之根本吗?你还有脸提及上官,我倒愿意与你一同回开封,面见巡抚王大人,让他来评判这其中的是非曲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