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火以章家为中心,借助北风之威,疯狂地蔓延。火势越来越猛,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不绝于耳,浓浓的黑烟直冲天际,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染成黑色。
牛金星闻报赶来,听刘宗敏亲兵讲述事情的经过后,神色凝重,沉默片刻,缓缓挥挥手道:“罢了,由他去吧。”
商丘城中火光冲天,这场大火整整烧了七天七夜。火舌舔舐着每一寸土地,将这座古城的繁华与罪恶一同吞噬。城中之人纷纷逃离,他们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那么渺小和无助。这场火,就像一场残酷的洗礼,清洗了这座古城数不尽的罪恶,也让无数人流离失所。
仪封城中,阳光洒在练兵场上,给这片土地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刘庆站在场上,手中抚摸着才从小宋集送来的火铳,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兴奋地说道:“这宋师可真的厉害了啊,把我所想,竟然还真打造了出来。”
李平安站在一旁,好奇地瞅了瞅火铳,挠挠头道:“大人,我看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刘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说道:“特别之处就大了哟,走,我让你们见识一下。”
一干人等跟着刘庆来到一处空旷的场地,四周荒草丛生,寂静无声。刘庆装填火药、弹丸,随后,他在火铳后部装上燧石,李平安见状,心中一紧,急忙叫道:“大人,要不换个人试吧,这火器之物极易出现意外的。”
刘庆摇摇头,笑说道:“不必。”
他抬起火铳,稳稳地瞄准前方,深吸一口气,扣动扳机。瞬间,一声巨响打破了寂静,铳响震耳欲聋,弹丸如流星般射出,消失在远方。刘庆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豪迈:“哈哈,成功了。备马,我要去小宋集。”
李平安回过神来,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说道:“大人,你刚才没装火绳,也没点火就这么发射出去了?”
刘庆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说道:“这就是我所想之新型火器。”
李平安惊叹道:“大人,这火铳可真的是比鸟铳这些强太多了啊。”
刘庆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希望有朝一日,这火铳我们是人手一支,快备马吧,我要去小宋集。”
就在这时,一声 “报” 远远传来,打破了场上的喜悦气氛。刘庆微微蹙眉,心中涌起一丝不安,说道:“又是什么事了?”
来人匆匆跑了过来,神色慌张,单膝跪地,说道:“大人,商丘有变。”
刘庆忙道:“说。”
“商丘城中突起大火,我们探子多方打听,才得知刘宗敏中毒了,恐时日无久了。” 来人一口气说完。
刘庆被这模棱两可的话搞得有些糊涂,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那刘宗敏中毒和商丘城中大火有什么关系。”
探子忙道:“大人,恕我没说清楚,商丘城中数日前突起大火,而起火原因则是那刘宗敏让人烧了章家,加上当晚风大,引发大火,回报之时,一条街已烧得快没了,而流贼却无救火之意,城中百姓也开始往城外逃亡,恐商丘将不得存在了。”
刘庆一愣,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问道:“他为什么烧什么章家?这章家又是何人?”
探子小心地看了下刘庆,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这章家就是前些我等在商丘城中时,背叛你的那个小娘子家。”
刘庆眉头拧紧,微眯着眼,这个女人,曾让他很是不舒服。此刻,他心中五味杂陈,但只能听下去,想弄清楚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探子微微向前一步,继续禀报道:“大人,据城中眼线所探,那刘宗敏已然中毒,如今气息奄奄,恐时日无多了。而种种迹象表明,这毒极有可能是章小娘子所下。事发之前,她假意随郎中去抓药,却并未折返,而是径直回了章家。结合城中诸多百姓所言,大致可以推断,章小娘子自刎在家后,刘宗敏得知真相,盛怒之下,愤而点火,才致使章家乃至一条街陷入火海。”
刘庆听闻,神色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章小娘子那柔弱却又决绝的面容。他微微眯起双眼,陷入了沉思,心中暗自思忖:这章小娘子居然如此大胆,敢给刘宗敏下毒…… 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那她之前的种种行为,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一直都在谋划着这场复仇?
他的思绪如乱麻般纠结,不由自主地在心中默道:“真是糊涂啊…… 虽说报仇心切,可这般行事,却送上自己这短暂的一生。”
探子见刘庆久久没有回应,只是低头沉思,便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商丘城中,原小袁营的那些贼寇们,如今也有些人心惶惶,躁动不安。特别是现在刘宗敏中毒之事已然传开,军中人心浮动,恐要生出变故了。”
刘庆闻言,缓缓转过头,看向李平安,神色关切地问道:“你之前派去商丘的人,可有回报传来?”
李平安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道:“还无任何消息传来,大人。是否需要我再增派人手,加快打探的进度?”
刘庆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沉稳,语气坚定地说道:“流贼那边应该乱不起来的。虽然刘宗敏中毒,但一则他还尚未身死,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便能震慑住一部分人;再者,就算他不幸身亡,还有牛金星在。牛金星足智多谋,定能稳住局面,恐生不起大乱。不过,就算此事难以掀起大风浪,也得好好恶心一下他们,让他们不得安宁。你即刻传讯,让派去的人加紧行事,务必搅得他们心神不宁。”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探子,神色严肃,郑重地说道:“你即刻传递消息给商丘城的探子,让他们日夜紧盯,加紧打探,每日务必按时传送消息回来。不得有丝毫懈怠,若有半点差池,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