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妃默默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不忍:“只是臣妾见芷蘅此番如此痛苦,心里也着实不好受啊。她自小在王府中娇生惯养,从未受过这般委屈,如今却要承受这等情感的折磨,实在让人心疼。”
与此同时,京城之中关于刘庆之事已然传得沸沸扬扬。本是一小小县丞之事,本不该如此大动干戈,只因高名衡得知刘庆拥兵自重等罪名后,大吃一惊。他心中暗自思忖,这才月余时间,怎会发生如此变故?他立刻亲自找来河南的探子,详细询问。然而,探子口中所言却不甚详尽,这让高名衡心中不禁打起鼓来。
于是,高名衡匆匆前往大理寺,向寺卿徐石麒提出疑议。他神色凝重,语气诚恳:“徐大人,此事疑点重重,刘某绝非如此奸诈之人,我与他相识于河南,深知其为人,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来。还望大人明察。”
刑部本欲顾及王汉巡抚的颜面,采纳他的意见,将刘庆秋后问斩。而大理寺却坚持要刑部详查,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此番争议,自然惊动了崇祯皇帝,案子最终交到了崇祯处决断。
崇祯皇帝坐在御书房中,眉头微蹙,他早已记不得刘庆是何人。直到大理寺寺卿徐石麒上前提醒,他才恍然醒悟。他轻蔑地哼了一声,说道:“此人竟然如此奸诈?好在当时朕未对他行大之封赏,否则岂不是养虎为患?”
徐石麒见崇祯皇帝并未重视此事,心中一紧,忙上前说道:“陛下,臣虽未与刘庆有过交结,但高名衡高大人却对此案存疑。毕竟高大人在河南任巡抚时识得此人,依臣之见,不妨派人前往河南,提审一番即可,亦可让河南方面将他押送回京受审,如此方能查明真相。”
崇祯皇帝听后,有些不以为然,不屑地说道:“不就一县丞吗?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朕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这等小事?”
徐石麒见状,心中焦急,但又不敢言语过激,只是静静地听着。片刻后,他鼓起勇气,再次说道:“高侍郎之言,这刘庆有大才,前番能解开封之围,可见其能力非凡。而今若真如那王大人所书,能拥兵自重,就绝非寻常人所为。而若是有误,那就可能失去一大才也,望陛下三思。”
崇祯皇帝冷笑一声,说道:“大才?朕之大明朝大才还少吗?作些鸡鸣狗盗之事的还少吗?朕看这刘庆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徐石麒不敢再言语,只是静静地跪在地上,等待崇祯皇帝的裁决。许久,崇祯皇帝有些不耐地说道:“尔等就按汝之意去审吧,莫要再来烦扰朕。” 他挥了挥手,示意徐石麒退下。
徐石麒忙跪谢圣恩,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未回大理寺,反而径直去了兵部,见到高名衡后,说道:“高侍郎,陛下已准再提审那刘庆。若那刘庆真有如此罪行,我们可算是得罪了不少人啊。”
高名衡神色平静,淡淡道:“多谢徐大人坚持,我相信刘庆非奏中所述之人,只需问清即可。再则河南现几被那流贼所陷,刘庆能率团勇夺下城池,也确实是守不下来的,其中必有隐情。”
徐石麒自然清楚河南的局势,他微微点头,说道:“好,我这就遣人去开封。河南已快沦陷,还发生这等事,实在令人痛心。”
高名衡听闻徐石麒所言,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说道:“有劳徐大人了,此事能得大人如此费心,实乃刘某之幸。” 说着,他从袖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细长的锦盒,轻轻打开,取出一副墨宝,双手递与徐石麒,“还请徐大人将此物交与刘庆。”
徐石麒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随即笑道:“高侍郎如此郑重,可否容徐某一观?”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询问,目光落在那副墨宝上,隐隐有些期待。
高名衡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感慨,说道:“徐大人请。” 他轻轻展开墨宝,只见上面笔墨纵横,写着几句勉励之词。高名衡轻抚着墨宝,缓缓说道:“我能有今日,忝居侍郎之位,其实我心里清楚,当初论功行赏,我等数人实是夺了刘庆的造化。每每念及此事,心中着实愧疚难安。”
“此文也仅作勉励他吧。想开封解围之时,吾等皆以为他会被陛下另眼相看,加官进爵,以彰其功。却不料陛下仅赐他一县丞之位,如此微薄的赏赐,想来他心中定是不快。” 高名衡微微摇头,眼中满是惋惜,“而此番又被下狱,遭受这不白之冤,我真是担心他对朝廷心生嫌隙。他若对朝廷有怨,于朝廷而言,失去一员可用之才,实乃大憾;于他自身而言,更是前途尽毁,令人扼腕。” 他对刘庆的处境和心境深感担忧。
“如今时逢天下大乱,正是用人之际,朝廷亟需像刘庆这般有勇有谋之士。还望徐大人在调查此案时,能够细致入微,莫要让忠良蒙冤,莫要让英雄寒心。” 高名衡看着徐石麒,眼神中满是恳切,双手再次抱拳,微微欠身,似在向徐石麒郑重托付 。
徐石麒轻轻念出文中言“忆昔汴梁烽火燃,贼氛嚣扰万民煎。君凭智勇驱危困,力挽狂澜靖邑川。功着未酬官职浅,岂知磨砺志当坚。今遭冤狱休言馁,古有贤良厄亦全。待得云开冤雪日,再挥雄略护坤乾。社稷苍生皆望汝,勋名垂史耀长天。”
徐石麒听闻高名衡所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禁意动道:“高大人竟如此看重此子?”
高名衡神色郑重,微微颔首道:“吾虽非圣贤,却也能识得人才。此子刘庆,确有大才,这一点我还是能看出来的。想我在开封之时,每凡问及他诸事,他的见解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令人钦佩不已。而且他行为举止端庄稳重,绝非逾越规矩之人。至于王汉王大人,徐大人想必也有所耳闻,他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