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福上前,“啪” 地一个立正,行了个军礼,大声道:“大人,末将职责在身,守城御敌、保境安民是末将的使命。幸得大人调度有方,将士们才能奋勇杀敌,守住咱开封城。往后大人但有吩咐,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语间透着军人的豪迈与忠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恭维了好一阵。这时,高名衡清了清嗓子,又道:“今陛下令我与严巡按,黄推官,刘参军一同进京,在我等进京后,开封诸多事宜全有赖诸君了。”
此言一出,厅内瞬间热闹起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这是陛下要询问详情后进行封赏了,个个喜上眉梢,纷纷上前向高名衡等人道喜。
“恭喜大人,此番进京面圣,必是加官晋爵,大人为开封城立下如此大功,实至名归啊!”
“高大人,您这一走,咱们可得把开封城守得更严实,绝不让大人在京城分心,盼着大人早日带着喜讯归来。”
刘庆站在一旁,听闻这话却有些吃惊,心里暗自思忖:这时候让进京,那严云京所监之军不是要乱了吗?不过,对于他来说,他倒也想见见这明朝的末代皇帝是个什么样子的。
身旁的一位主簿官员瞧见刘庆若有所思的模样,轻轻碰了碰他,笑着向他道喜:“刘参军,恭喜恭喜啊,此去京城,定能得陛下赏识,往后前程似锦呐。”
刘庆回过神来,忙谦逊地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腼腆:“卑职不敢居功,这守城御敌、保百姓平安,哪是我一人之功,全靠诸位同僚齐心协力,卑职不过是尽了些绵薄之力罢了。”
高名衡这时微微点头,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沉稳开口道:“我与严大人商议,我等入京期间,城中兵事由陈总兵一同领着。”
他顿了顿,看向陈总兵,眼神中满是信任与托付,“陈总兵久经沙场,作战经验丰富,有他坐镇,我等方能安心入京。这几日,还望陈总兵多多操劳,整肃军伍,加固城防,万不可有丝毫懈怠,以防贼寇再犯。”
陈总兵闻听此言,立刻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啪” 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洪钟般的声音响彻厅堂:“末将遵命!大人放心,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定保开封城安然无恙!”
高名衡微微颔首,接着说道:“府衙中事由知府李严暂为署理。”
言罢,他转向李严,神色关切又带着几分期待,“李知府,府衙诸事繁杂,这几日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户籍管理、赋税征收、民生安抚,桩桩件件都关乎开封城的稳定与百姓的福祉,还望你事事上心,妥善处置。若遇到棘手难题,多与同僚商议,切不可独断专行。”
李严赶忙起身,整了整衣冠,恭敬地抱拳行礼:“大人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人所托。平日里多得诸位同僚帮衬,如今大人进京,下官自会与大家齐心协力,维持好府衙的正常运转,让大人无后顾之忧。”
高名衡神色凝重,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人缓缓开口道:“近日我等所推行之事要继续下去,这关乎开封城的命脉,关乎万千百姓的生计,断不可半途而废。” 说罢,他微微一顿,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似是在平复心情,又似在斟酌言辞。
“就拿加固城防来说,前番虽已初见成效,可贼寇狡诈,难保不会卷土重来。陈总兵,” 他看向陈永福,眼神中满是期许,“你需得加派人手,巡查城墙各处,但凡有破损之处,即刻修缮;了望塔也要增派人值守,务必保证视野无死角,一有敌情便能及时察觉。”
陈永福抱拳领命,声如洪钟:“末将遵令!定不辜负大人期望,必让这开封城固若金汤。”
“还有那安抚流民之事,” 高名衡转而望向知府李严,“李知府,如今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流民安置若有差池,极易引发混乱。你要多调配些物资,粥棚不可断炊,居所也得尽量安排妥当,让他们有个安稳之所,方能安心度日。”
李严连忙起身,躬身应道:“下官明白,定当全力以赴,妥善安置流民,让百姓感受到官府的关怀。”
“诸位,” 高名衡提高音量,语气激昂,“我等身处这乱世,肩负着开封城的希望,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唯有将这些事做实做细,方可保我开封,护我百姓。待我等进京面圣,也好有个交代。”
刘庆骑在马上,身姿随着马匹的颠簸微微起伏,他的目光有些涣散,思绪早已飘远,心情恰似身旁肆意飞扬的尘土一般,纷乱繁杂,找不到落点。往昔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不断翻腾,那些记忆的碎片,带着血与火的气息,冲击着他的心神。
自莫名穿越到这明末乱世,他的生活便彻底脱离了曾经熟悉的轨道。每日都如同在悬崖边缘行走,与死神贴面共舞,至今想来,仍让他心有余悸。
而如今,命运却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一介平凡书生出身,机缘巧合成了个小小参军,竟要进京面圣,这于他而言,既像是一场虚无缥缈、遥不可及的幻梦,又仿若一道摇摇欲坠、随时可能砸落的危梁,让他心生畏惧。
刘庆紧了紧缰绳,他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朝廷之上,党争倾轧由来已久,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如同一团乱麻,从未有过停歇,他也很想知道自己此番拯救了开封的大功,这崇祯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官职,他心里期望着,会是个正六品,还是五品呢?
崇祯皇帝虽宵衣旰食、殚精竭虑,一心想要力挽狂澜,拯救这摇摇欲坠的大明江山,可如今这局势,宛如一辆失控狂奔、残破不堪的马车,岂是轻易就能拉回正轨的?
自己这一去京城,在那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真能顺遂如愿,全身而退吗?
一旁,高名衡等人坐在宽敞却略显沉闷的马车之中,偶尔压低声音交谈几句,话语声透过车帘隐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