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初夏,哲略资本位于国贸顶层的办公室里,空气里弥漫着高效运转带来的无形压力与冷气机的低鸣。苏哲刚结束一个与伦敦方面的视频会议,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连日跨国飞行和密集会议带来的疲惫。特助敲门进来,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专业:
“苏先生,白儒尔先生已经到了,在二号会客室。”
苏哲点了点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未凌乱的衬衫袖口。白儒尔,一位在帝都颇具影响力的实业家,其家族企业近年来转型意愿强烈,手握大量寻求优质投资渠道的资金。这次会面,是经过中间人多次牵线后的一次关键接触,关乎哲略资本一只新基金的重要募资。
会客室的落地窗外,是帝都cbd令人窒息的繁华景象。白儒尔年约五十,保养得宜,穿着质地精良的中式立领衬衫,手腕上一串油润的沉香木珠,既有商人的精明,又带着几分文化人的雅致。他见到苏哲,立刻热情地起身,笑容满面地伸出手:
“苏先生,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青年才俊,名不虚传啊!”他的握手有力而持续,透着真诚的赞赏。
“白总过奖,您才是实业报国的前辈,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很多。”苏哲回应得体,笑容标准,带着华尔街精英特有的、既保持距离又不失礼貌的风度。
会谈进行得异常顺利。白儒尔对苏哲的投资理念和哲略资本专注于新兴产业的战略表现出极大的认同,几乎没有任何刁难,便初步敲定了一笔数额不小的投资意向。末了,白儒尔端起茶杯,状似无意地话锋一转:
“苏先生年轻有为,想必平日里也是极其忙碌。不像我家那个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埋首实验室,都快读成书呆子了。”
苏哲微微一笑,顺着话题应道:“白总说笑了,能做学术研究是好事。不知令嫒是?”
“就在隔壁,”白儒尔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又像是随口一提,“水木,今年刚考上的生物学博士,她妈妈也是水木的教授。这孩子,性子静,就是不太会交际。我一直说,得多向苏先生这样有见识的年轻人学习学习。”
苏哲心中了然,这是帝都式商务交际中常见的一环——家庭层面的拉近。他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白总家教有方,令嫒一定是位非常优秀的女性。”
“哪里哪里,”白儒尔摆摆手,眼中精光一闪,顺势发出邀请,“苏先生要是不嫌弃,周末可否赏光一起吃个便饭?也让小女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青年榜样。就在家里,她妈妈下厨,都是家常菜,比外面清净。”
话已至此,拒绝便显得不近人情。苏哲略一沉吟,想到白儒尔刚刚承诺的投资,以及其清华教授夫人的背景,这层关系维护一下并无坏处,便点了点头:“白总盛情,却之不恭。那就打扰了。”
周末的傍晚,夕阳给大地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苏哲准时抵达白家所在的别墅。开门的是白晓荷。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五官清秀干净,眼神清澈,带着一种实验室里浸染出来的、不谙世事的纯净感,与苏哲平日里接触的那些妆容精致、目标明确的名媛或华尔街女郎截然不同。
“苏先生,您好,请进。”白晓荷的声音轻柔,带着点腼腆,侧身让苏哲进门。在玄关换鞋时,她微微低着头,耳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白儒尔和夫人热情地迎了上来。家宴果然如白儒尔所说,是精致的家常菜,气氛也比商务会谈轻松许多。席间,白儒尔夫妇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白晓荷。
“晓荷,别光顾着吃,跟苏先生聊聊你们实验室有趣的项目。”白母微笑着提醒女儿。
白晓荷抬起头,看了苏哲一眼,眼神有些闪躲,但还是轻声开口:“我们最近……在做关于某种新型抗癌靶点的筛选,数据量很大,有点枯燥。”她的话语带着学术派的严谨,甚至有些刻板。
苏哲却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兴趣,他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看着她:“靶向治疗是未来的方向,枯燥的数据背后可能藏着拯救生命的钥匙。能坚持做基础研究,很了不起。”
他的肯定让白晓荷眼睛微微亮了一下,紧张感似乎缓解了些许。她试着多说了几句关于实验设计的思路,虽然依旧带着学术汇报式的条框,但苏哲总能精准地抓住关键,提出一两个切中要害又不会让她难堪的问题,引导着对话深入。
“苏先生也懂生物学?”白晓荷有些惊讶,眼前的金融巨子似乎与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略知皮毛,”苏哲谦逊地笑了笑,眼神温和,“在华尔街,需要关注最前沿的科技动向,生物科技是重中之重。何况,与聪明人交谈本身就是一种学习。”他的话语既不显得卖弄,又充分表达了赞赏。
这句“聪明人”让白晓荷的脸颊微微泛红。她之前刚结束一段校园恋情,男友毕业后选择回家乡发展,观念差异让两人和平分手。正处于情感空窗期和些许失落中的她,面对苏哲这样成熟、英俊、成功,并且能理解她学术世界的男性,几乎毫无抵抗力。一颗芳心,在父亲有意的安排和苏哲无意的魅力散射下,悄然萌动。
白儒尔夫妇将女儿的细微变化看在眼里,相视一笑,气氛愈发融洽。
家宴之后,苏哲与白晓荷自然而然地开始了联系。起初是苏哲出于礼貌,会在一些学术新闻或水木的动态下,给白晓荷发去简短的问候或评论。白晓荷的回复总是很认真,有时会附带一些长长的解释,透着学术女性的单纯和可爱。
苏哲发现自己并不反感与白晓荷交流。她像一张未经污染的白纸,她的世界简单、纯粹,只有实验、数据和学术理想,与他所处的那个充满算计、博弈和压力的金融世界截然不同。和她在一起,他感到一种难得的放松,仿佛能暂时从“苏哲总裁”、“苏哲顾问”的身份中抽离出来。
同时,白晓荷的家世背景——清华教授的女儿,生物学博士——也完全符合陈月琴对儿媳的期望。无论是出于对白儒尔资本的维护,还是内心深处对母亲期望的无意识迎合,亦或是单纯被白晓荷的纯净所吸引,苏哲都愿意将这段关系推进下去。
于是,他主动发出了单独约会的邀请。
这次,他选了一家格调高雅、私密性极好的日料店。包间里,竹影婆娑,流水潺潺。白晓荷显然精心打扮过,穿上了一条更显身材的连衣裙,化了淡妆,比家宴时更多了几分娇媚。
“最近实验还顺利吗?”苏哲为她斟上一杯清酒,声音比平时更显柔和。
“嗯……还好,就是有个数据一直对不上,有点烦。”白晓荷小声抱怨,语气里带着点不自觉的撒娇意味。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苏哲看着她微蹙的眉头,语气带着安抚,“有时候跳出来,放松一下,反而能找到灵感。”
他不再谈论工作或学术,而是跟她聊起自己在世界各地旅行的见闻,聊纽约中央公园的秋天,聊瑞士雪山的壮丽,语调从容,故事有趣。白晓荷托着腮,听得入神,眼中充满了向往和崇拜。
“真羡慕你,去过那么多地方。”她感叹道,眼神迷离,“我的生活好像只有实验室和宿舍。”
“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去看看。”苏哲看着她,目光深邃,语气自然地说道。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在白晓荷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她抬起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仿佛有旋涡,要将她吸进去。酒精的作用,暧昧的环境,以及内心早已滋生的情愫,让她鼓起了勇气。
“苏哲……”她轻声唤他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苏先生”,“我……我很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脸颊瞬间变得通红,慌忙低下头,不敢看他。
苏哲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了然的弧度。他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她放在桌面、微微颤抖的手上。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
白晓荷的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膛。
晚餐在一种微妙而暧昧的气氛中结束。苏哲开车送她回别墅。车停在离她家不远处的林荫道旁,夜色深沉,车内只有仪表盘发出幽蓝的光。
“到了。”苏哲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
白晓荷却没有立刻解开安全带。她转过头,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和期待。
苏哲侧过身,看着她。月光透过车窗,勾勒出她清秀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睫毛。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靠近。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清冽的古龙水味和淡淡的酒意。
他的吻,落了下来。
开始时是轻柔的,试探的,如同羽毛拂过。白晓荷生涩地回应着,身体因为紧张而僵硬。感受到她的青涩,苏哲的吻逐渐加深,变得更具侵略性和引导性。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她肌肤的温热和微微的颤栗。
意乱情迷之中,不知是谁先提议:“去我那里?”
接下来的事情,仿佛顺理成章。在苏哲那间可以俯瞰大半个帝都的顶层公寓里,在冰冷的现代主义装修风格中,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白晓荷是生涩而紧张的,苏哲则显得耐心而富有技巧。他引领着她,探索着陌生的领域,用细碎的亲吻和低沉的安抚缓解她的不安。
当疼痛与陌生的快感交织着袭来时,白晓荷紧紧抱住了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的浮木。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就是爱情了,她要把自己完全交付给这个男人。
清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卧室。白晓荷在陌生的环境和身体的轻微不适中醒来,发现自己被苏哲拥在怀里。他的睡颜安静,褪去了平日里的锐利和距离感,显得格外英俊。
她静静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甜蜜和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苏哲也很快醒来,对上她凝视的目光,他并没有惊讶,只是慵懒地笑了笑,手臂收紧了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早。”
“早。”白晓荷的声音细若蚊蚋,脸颊泛红。
“感觉怎么样?”他问,语气自然,带着关怀。
“……还好。”她将脸埋在他胸口,不好意思回答。
苏哲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震动。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目光变得认真起来:“晓荷,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对吗?”
白晓荷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好。”苏哲吻了吻她的额头,“那以后,请多指教了,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像蜜糖一样在白晓荷心中化开。所有的不安和忐忑都被这三个字驱散。她主动环住他的脖子,献上一个羞涩而热情的吻。
就这样,在资本的纽带、父亲的推波助澜、她自身的好感与主动,以及苏哲半推半就的接受下,一段新的关系,以一种超越常规的速度,迅速确立。白晓荷沉浸在初恋般(与前任更多是校园陪伴)的甜蜜与对未来的憧憬中,而苏哲,则似乎找到了一条符合各方预期、也能暂时安放身心的平静港湾。只是这港湾看似平静,底下却暗藏着家世、资本、情感需求交织的复杂潜流。他们的故事,刚刚仓促地写下了第一页。
纽约,陈月琴的庄园坐落在一片精心打理过的绿荫之中,远离市区的喧嚣。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客厅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光柱中尘埃漫舞。室内是低调而奢华的装饰风格,每一件摆设都彰显着主人不凡的品味和雄厚的财力。陈月琴刚结束与她的私人理财经理的视频会议,手中端着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英式红茶,指尖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就在这时,放在手边天鹅绒沙发扶手上的定制卫星电话,发出了专属的、舒缓的震动声。屏幕上跳动的,是“小哲”两个字。
陈月琴优雅地放下茶杯,嘴角几不可察地牵起一丝满意的弧度。她了解自己的儿子,若非有事,尤其是在他国内的工作时间,很少会主动打来电话。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让接电话的姿态显得更为从容,然后才滑开了接听键。
“mom。”电话那头传来苏哲的声音,透过电波,依旧能听出那份属于他的沉稳,但似乎比平时少了一丝紧绷,多了一点……类似于汇报工作进度般的平稳。
“小哲,”陈月琴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这是她多年修炼出的、无懈可击的语调,“这个时间打电话,是国内那边有什么事吗?会议还顺利?”她并不急于追问,而是先抛出一个安全的问题。
“会议刚结束,一切顺利。”苏哲的回答简短有力,随即,他略作停顿,像是铺垫一般,继续说道,“有件事,跟您说一下。”
陈月琴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眼神锐利起来,语气却依旧温和:“哦?什么事,你说。”
“我最近,开始交往一个女孩子。”苏哲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太多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陈月琴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来了。她心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但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是吗?是哪家的姑娘?能入我儿子的眼,想必很优秀。”她的话语带着鼓励,实则是在引导苏哲给出最关键的信息。
“她叫白晓荷。”苏哲似乎早有准备,语速平稳地介绍,“她父亲是白儒尔,在帝都做实业,和我们哲略资本有投资合作。她本人……是水木大学的生物学博士,今年刚考上。母亲也是水木的教授。”
他将白晓荷的背景,清晰、有层次地摆了出来——家世(实业家,投资者)、学历(水木博士)、家庭背景(教授母亲)。这符合他一贯的理性作风,也深知这是母亲最在意的评估标准。
电话那头,陈月琴沉默了大约两三秒钟。这短暂的沉默里,包含了快速的权衡与一丝难以避免的挑剔。
“白儒尔……我好像有点印象。”她先肯定了家世这一点,资本永远是通行证。“水木的生物博士……嗯,听起来是个读书好的孩子。”她的语气听不出太多赞许,更像是一种客观评价。“教授家庭,倒也清白。”
然而,话锋随即一转,那丝挑剔终于还是流露了出来,带着她固有的、对“国际身份”的执念:
“不过,小哲啊,”她的声音放缓,像是在斟酌词句,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导向性,“这女孩子,一直在国内上学?没有海外留学经历吗?这视野和格局……会不会受限了些?”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一种“为你考虑”的忧心:“妈妈还是觉得,如果你考虑长期发展,最好还是找一个在漂亮国受过顶级教育、有共同生活背景和价值观的。那样,沟通起来更顺畅,对未来……尤其是对你终究要回来的这个大本营,也更有帮助。”
她毫不掩饰地再次强调了“要回来”这个终极目标。
苏哲在电话那头,似乎对母亲的这个反应并不意外。他并没有急于辩解,只是语气依旧平稳地回应:“妈,晓荷她很单纯,也很优秀。在专业领域很有潜力。至于视野,”他顿了顿,似乎找了个更具说服力的理由,“帝都顶尖学府的平台,现在也并不闭塞。而且,她父亲在帝都的实业背景,对哲略未来在国内的深入布局,也有一定的协同效应。”
他没有直接反驳母亲关于“回漂亮国”的论调,而是巧妙地将白晓荷的价值与他现阶段的事业重点捆绑在一起。这是一种策略,他知道母亲看重利益和布局。
陈月琴在电话这头,眼神闪烁。她听出了儿子的坚持,也迅速消化了他话语中的“利用价值”。实业家父亲的投资和潜在资源,水木博士和教授家庭的知识分子光环,这些筹码,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没有海外经历”这个短板。
更重要的是,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儿子似乎真的从那个“黄亦玫”的阴影里走出来了。这才是她最在意的。只要他不再执着于那个毫无背景、只会带来麻烦的“胡同女孩”,其他的,都可以谈,都可以作为过渡。
于是,她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反对的力度迅速减弱。
“嗯……”陈月琴发出一个长长的尾音,像是在做最后的权衡,“你说得也有道理。现阶段,稳住帝都的市场和资源确实重要。”
她终于松口,但立刻附加上明确的条件和提醒,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小哲,你交往,妈妈不反对。年轻人,多接触接触也好。白家这个女孩子,听起来家世学历都还算规整,比之前那个……总是强得多。”
她刻意顿了一下,让那个未提的名字所带来的对比效应最大化。
“但是,”她的声音提高了半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必须心里有数。这只是在当前阶段的、一个相对合适的选择。不要投入太深,更不要轻易许下什么承诺。”
她的语气近乎警告:“你最终的归宿,一定是在漂亮国。这里才是我们根基所在,才是你应该攀登的顶峰。这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能模糊!”
她像是在下达一个战略指令:“和她交往可以,但生活重心、未来规划,必须清晰。等你帝都的事务阶段性稳定了,还是要回来的。到时候,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在这里的上流社会如鱼得水、能真正辅佐你事业的伴侣,而不是一个只能困在实验室或者帝都小圈子的博士。”
陈月琴的话语,冰冷而现实,将感情彻底物化为一枚可以随时根据战略需要调整的棋子。
苏哲在电话那头,沉默着。对于母亲的这番论调,他早已习惯,甚至内化了一部分。他或许对白晓荷有好感,欣赏她的纯净,但这份好感,在母亲宏大的、早已为他铺设好的精英路面前,显得无足轻重。
“我知道了,mom。”他最终回答道,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有分寸。”
这句“有分寸”,让陈月琴彻底放心了。她知道,儿子依然是那个理性至上、懂得权衡利弊的苏哲。
“好了,你心里有数就行。”陈月琴的语气重新变得柔和,仿佛刚才那段冰冷的告诫从未发生,“帝都事情多,你也注意身体,别太累。需要什么,或者遇到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随时给妈妈打电话。”
“好的,mom。您也保重。”苏哲的回应依旧简洁。
电话挂断。
陈月琴将电话放回扶手,重新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红茶,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她精心规划的花园,远处是蔚蓝的海岸线。她的脸上没有什么喜悦,只是一种“问题得到阶段性处理”的冷静。
白晓荷?一个合格的过渡人选。家世尚可,学历漂亮,能帮助儿子稳定帝都局面,也能彻底斩断与黄亦玫的残存可能。这就够了。至于未来?等儿子回到漂亮国,自然会有更“合适”、更“国际化”的选择出现。她对此深信不疑。
而在地球另一端,帝都国贸的高层办公室里,苏哲放下手机,目光投向窗外那片与他母亲所见截然不同的城市天际线。他揉了揉眉心,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疲惫。
母亲的认可在他的预料之中,那些提醒和警告亦然。白晓荷像是一湾平静的、可以暂时停泊的湖水,让他得以从过往的纷扰和现时的压力中喘息。他需要这段关系,需要这种“正常”的、符合各方期望的恋爱状态。
至于母亲所说的“最终归宿”……他闭上眼,将那份遥远的、被设定好的未来暂时搁置。眼下,处理好帝都的事务,维持好与白晓荷这段稳定、有利的关系,才是最重要的务实之举。情感,在苏哲和陈月琴母子的世界里,从来都不是第一位的,它永远是服务于更高目标的变量。这场跨洋通话,看似是母亲对儿子恋情的知情与默许,实则是一次深层次的控制确认与战略协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