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枢那句“总要看看合作者有没有相应的实力和资格”,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虽然没有惊涛骇浪,但那无声扩散的压力却清晰地笼罩在指挥室每一个人的心头。空气中原本因共同敌人而稍显缓和的气氛,瞬间再度紧绷起来。
所有的目光,带着审视、警惕、好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压力,齐齐聚焦在那位自称“路过”的娇俏少女——夏晚星身上。她坐在那里,姿态闲适,仿佛刚才揭露深渊商会血腥暴行的人不是她,仿佛此刻被推至风口浪尖的也不是她。
周沐风心中念头电转。深渊商会的残忍,他已亲眼目睹,那是一种将人性彻底践踏在利益脚下的冰冷。星海集团的援手,带着商人固有的算计与招揽,是福是祸犹未可知。而眼前这个夏晚星,她的出现太过突兀,她的姿态太过随意,她与墨星枢的关系也透着古怪——看似平等,甚至隐隐占据主动。她展示的证据足以激起任何尚有良知之人的愤怒,但她自身,却像一个笼罩在重重迷雾中的发光体,吸引着人靠近,却又散发着未知的危险气息。她的立场,她真正的目的,都需要更确凿的证明。
慕容雪悄然向前半步,几乎与周沐风并肩而立。她那达到SSS级Lv5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试图感知夏晚星周身那细微的空间涟漪。反馈回来的信息却让她暗自心惊——那并非寻常的能量波动,而是一种更深层次、更本源的力量,仿佛她周身的空间本身就在轻微地、自主地扭曲、折叠,形成了一层天然的无形屏障,让她的精神力难以深入探查,只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灵魂深处都为之颤栗的、属于空间本身的威严。
朱莉娜猩红的舌尖下意识地舔过微干的嘴唇,这位新晋的“瘟疫女皇”体内那霸道绝伦的病毒异能,让她对同等级甚至更高层次的威胁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她从夏晚星身上嗅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那并非力量属性的相克,而是一种位阶上的、源自规则层面的压迫感。她的指尖微微绷紧,又缓缓松开,体内汹涌的病毒原力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临界状态,既是被挑衅的反应,也是一种本能的防御。
沈婉清清澈的眼眸中写满了担忧,她轻轻握住周沐风的手腕,光系异能赋予她的纯净感知,让她比旁人更能体会到那空间波动中蕴含的、足以撕裂一切温暖与光明的绝对锋锐。欧阳明月则微微眯起了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她的站姿悄然调整,更符合发力的姿态。作为曾经的军事指挥官和SSS级金属掌控者,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评估着夏晚星的战略价值、潜在风险,以及一旦为敌,该如何利用环境、如何分配己方战力才能争取到那一线生机。结论令人沉重,空间能力者,尤其是达到Lv5的SSS级,其棘手程度远超常规意义上的强者。
面对这无声却重若千钧的压力,夏晚星却恍若未觉。她甚至还有闲心伸出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自己鬓边垂落的一缕发丝,嘴角那抹带着些许戏谑和狡黠的笑意始终未曾褪去。她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众人,最终,越过面带温和笑容、仿佛事不关己的墨星枢,精准地定格在周沐风脸上。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好奇与探究的光芒几乎要满溢出来。
“墨大哥说得对,空口无凭,确实难以取信于人,尤其是在这人心比丧尸更难测的末日之下。”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涧清泉敲击玉石,打破了指挥室内近乎凝滞的沉默,“毕竟,我们可是初次见面呢,谨慎些,总没错。”
话音未落,她右臂微抬,动作优雅得如同天鹅引颈,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身前虚空,极其随意地、轻描淡写地轻轻一划。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动地,没有能量爆发的轰鸣巨响,甚至连一丝风声都未曾带起。
但就在她指尖划过的轨迹上,异变陡生!
空气仿佛变成了一块拥有实质的无形琉璃,被一股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最本源的结构上,无声无息地撕裂开一道细长的“伤口”。那是一道长约半尺、宽仅一线的空间裂缝,边缘处闪烁着极不稳定的、细碎银黑交错的电弧,散发出一种冰冷、死寂、足以湮灭一切物质与能量的毁灭气息。裂缝出现的瞬间,其周边的光线都发生了诡异的扭曲,仿佛被那黑暗的裂隙吞噬了进去。它存在的时间极短,如同昙花一现,瞬息之间便弥合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连思维都几乎来不及反应的刹那,摆在夏晚星身前那张金属茶几上,一只做工精致、盛着少许暗红色、宛如凝固血液般醇酒的高脚杯,杯颈与杯身连接处那最纤细的部位,悄然出现了一道极细、极光滑、绝对平直的切痕。
“咔。”
一声轻微到几乎忽略不计的脆响。上半部分带着杯口的玻璃,沿着那镜面般光滑的断面,缓缓地、精准地向下滑落,甚至没有发生一丝偏移。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杯中被切割开的部分,那少量的酒液,竟如同被无形的、完美贴合的能量膜包裹住,依旧保持着完整的半球形,悬停在半空之中,仿佛那一小块空间的时间被彻底冻结!足足过了两秒钟,那悬停的酒液才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失去了支撑,“啪”地一声轻响,稳稳地落入下方依旧立在茶几上的杯座之中,酒液微微荡漾,泛起一圈涟漪,却未曾有一滴溅出杯外!
整个动作,从随意划破空间,到酒杯无声断裂,再到酒液悬停坠落,不过发生在一次呼吸之间。没有狂暴的能量外泄,没有波及周围分毫,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精准到极致的、优雅与残酷并存的绝对掌控力。这已不仅仅是力量的展示,更是一种近乎艺术的、对规则之力的完美演绎。
夏晚星好整以暇地伸出两根手指,拈起那被平滑切割下来的玻璃杯口,在指尖灵活地转了转,仿佛那是什么有趣的玩具,随后才轻轻放在茶几上,与那下半部分杯座并排而立。她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拂去了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重新挂起那略带得意和俏皮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看向周沐风,语气轻松得像是完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魔术:
“SSS级空间切割,目前嘛,刚摸索到Lv5的门槛。怎么样,周先生,还有各位,这份‘自我介绍’,还算够看吗?能不能……证明我至少有和你们坐在一张桌子上谈话的资格?”
指挥室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唯有众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朱莉娜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她体内那桀骜不驯的瘟疫病毒,在这一刻竟传递出一种罕见的、近乎“畏惧”的情绪反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那一击中蕴含的,并非单纯的破坏力,而是涉及到了规则层面!那是直接撕裂空间结构本身,什么肉身防御、能量护盾,在这种攻击面前,大多数都形同虚设!如果这一击的目标不是酒杯,而是某个生物的躯体……后果不堪设想。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脖颈,一股寒意沿着脊椎悄然爬升。
慕容雪的精神力场在那一瞬间清晰地“看”到了空间的畸变与断裂,那是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更无法用精神力去干涉、去防御的领域。她的精神力在那道细微的裂缝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一股源自未知的寒意,从心底最深处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她下意识地更加靠近了周沐风,似乎只有感受到他沉稳的气息,才能稍稍驱散那股寒意。
沈婉光紧握的拳头指节有些发白,光系异能赋予她的纯净感知,让她对那空间裂缝中散发出的、纯粹的“湮灭”属性感到本能的不适与排斥。她毫不怀疑,自己全力撑起的光明护盾,在那道细微的黑色裂缝面前,恐怕也会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般一触即溃。这种无力感,让她更加担忧团队未来的安危。
欧阳明月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团队默认的战术指挥官,她的大脑在超负荷运转。速度?不行,空间切割几乎无视距离。防御?现有的金属屏障或能量护盾理论层面难以抵挡。干扰?如何干扰空间本身?一个个方案在脑海中生成又被迅速否定。最终,她得出了一个令人沮丧的结论:在正面对抗中,面对这种防不胜防、无视常规防御的攻击,除非拥有同等级的空间能力或某些传说中涉及规则防御的稀有异能,否则胜算渺茫。这个看似人畜无害、娇俏动人的少女,其危险等级,在她心中瞬间提升至最高,甚至暂时超过了那头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六阶雷电尸王!她看向周沐风,眼神中传递出极其凝重的信号。
而处于风暴眼中心的周沐风,在夏晚星抬手划出的那一刹那,心脏确实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生命体在面对远超自身理解、触及世界本源规则力量时,最原始、最本能的震撼与悸动。空间切割!SSS级!Lv5!
这几个词汇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回荡不息。他自身的植物卡牌系统虽然强大而全面,涵盖了防御(坚果墙)、能量生产(向日葵)、近战(菜问)、元素攻击(冰、火、雷)、特殊辅助(暗影、治疗、蓄力一击)等诸多领域,每一种能力修炼到五阶,都堪称一方霸主级别的存在。但涉及神秘莫测、至高法则之一的空间领域,这确确实实是他首次亲眼目睹,并且是如此举重若轻、精准入微的运用!
他的系统,他的植物,能对抗这种直接撕裂空间维度的力量吗?五阶坚果墙号称“绝对防御”,其法则优先度能否抵挡那无视一切、源自空间本身的断裂?五阶夜影龙葵的暗影穿梭,本质上是否也涉及了浅层的空间跳跃?能否在对方的空间切割下灵活闪避?无数个疑问、比较、推演,如同潮水般在他意识中飞速闪过,系统界面甚至在他意念中不自觉的快速闪烁了一下,似乎也在评估这未知的威胁。
然而,周沐风毕竟是周沐风。从青州写字楼里的普通程序员,到如今纵横数州、麾下强者云集、亲手斩杀过六阶尸王的团队领袖,他经历的生死考验、见识过的诡异强大,早已将他的心智磨砺得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合金钢,坚不可摧,沉静如水。最初的、源自生命本能的震撼过后,他那强大的意志力便迅速接管了情绪,如同冰水浇熄躁动的火焰,让他以惊人的速度冷静下来。
他的脸上,并未出现夏晚星预想之中或期待看到的震惊失色、骇然恐惧,也没有故作镇定的僵硬,更没有常见的、面对强者时要么卑躬屈膝要么虚张声势的丑态。只是那双总是深邃平静如同古井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的涟漪,但涟漪很快平息,惊讶迅速转化为一种纯粹的、不含杂质的、对一种极致力量形态的欣赏,以及一种冷静的、近乎本能的审视与分析。
他迎着夏晚星那带着明显探寻、一丝小得意,以及更深层次等待他反应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一个精巧的魔术,而非足以决定生死的规则展示:“直接撕裂空间结构,精准控制到微米级别,连液体的瞬间表面张力和内部结构都能完美维持……很厉害的能力。”
他顿了顿,似乎在脑海中仔细回味、拆解着刚才那惊艳却又致命的一划,然后才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客观的评判:“这不仅仅是破坏力的体现,更是极致的控制力。对空间力量的领悟和运用,到了这种程度,佩服。”
没有谄媚的阿谀,没有畏惧的退缩,只有冷静客观的评价和发自内心深处的、对“力量”本身的认可。这份超乎寻常的镇定,这份在绝对力量展示面前依旧能保持独立思考与判断的坦然,反而让原本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展示肌肉心态的夏晚星,微微一怔,那双灵动眼眸中的得意之色不由得收敛了几分。
她见过太多人在她初次展示这空间切割能力后的反应。有吓得面无人色、屁滚尿流的;有眼中瞬间布满贪婪、想要据为己有的;有立刻换上一副谄媚嘴脸、极力巴结讨好的;更有强作镇定、实则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的。像周沐风这样,如此迅速地从震撼中恢复,并能一语道破她这一手精髓所在——不仅仅是破坏,更是“精准”与“控制”——的人,在她漫长的(或许并不长,但见识绝对不少)生命中,少之又少。
她眼中的玩味和探究之意更浓了。这个男人,体内蕴藏的那些属性各异、却都强大凝练的植物能量,还有他身边这些气质独特、显然也都不是易与之辈的女性同伴,以及他此刻展现出的这份远超年龄和阅历的沉稳心性……这一切,都构成了一个极具吸引力的谜团。这场她一时兴起介入的“交易”或者说“合作”,或许,会比她最初预想的,要有趣得多。
“哦?”夏晚星眉梢轻轻一挑,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并拢的膝盖上,用手背托着腮,这个姿态让她显得更加娇俏,却也带着一种逼近的压迫感,她饶有兴致地凝视着周沐风,语气中的调侃意味更重了些,“周先生倒是镇定得让人意外呢。看来,我这点微末伎俩,还入不了您的法眼?连让您……惊讶一下都做不到吗?”
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试探,探究的意味赤裸裸地毫不掩饰。
周沐风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淡如初,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透彻:“并非入不了眼,恰恰是因为它足够强大,足够神奇,我才更需要看清它的本质。末日之下,奇迹与噩梦早已交织在一起,界限模糊。我们见识过‘生命湮灭波’瞬间抹杀九成人类的残酷,见识过丧尸和各种变异生物匪夷所思的进化,见识过异能者千奇百怪的能力。夏小姐的空间之力,虽然震撼,但细想之下,也不过是这个疯狂世界规则剧变后,所呈现出的、另一种形态的‘真实’罢了。重要的是,拥有这份力量的你,站在哪一边,你的刀锋,最终会指向谁。”
他的话语,再次直接而有力地切入核心,将话题从单纯的能力展示与个人反应,拉回到了最初、也是最关键的问题上——立场、阵营、以及合作的基础。
墨星枢适时地轻咳一声,脸上那温和的笑容仿佛从未改变,他接过话头,声音平和却带着分量:“周先生所言,字字珠玑。晚星的能力,诸位已有目共睹,毋庸置疑。她的立场,与我星海集团一致,都与那视人命如草芥、行事毫无底线的深渊商会,势不两立。她之前提供的证据,诸位已经看过,那只是冰山一角。现在,她又展示了足以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决定胜负的顶级力量。那么,周先生,以及各位美丽的女士,对于我们之前提出的,关于携手共同应对深渊商会威胁的问题,不知是否有了一个更为清晰的认知和初步的决断?”
压力,再一次明确无误地传递到了周沐风和他的团队身上。
周沐风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侧身,目光沉静地扫过自己的每一位同伴。慕容雪对他微微颔首,清澈的眼眸中传递来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的意念,她的精神力如同最温柔的涓流,抚平他心中最后一丝犹疑。朱莉娜猩红的唇角勾起一抹野性而迷人的弧度,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被挑起的熊熊战意,仿佛在说“这样的对手,才值得碾碎”。沈婉清目光温柔而坚定,如同宁静的港湾,给予他无声的依靠。欧阳明月则对他投来一个极其冷静且明确的眼神——那是一个经过严密分析后,代表着“风险与机遇并存,战略上可行,战术上需极度谨慎,最终决定权在你,我们共同承担”的指挥官式的目光。
团队的意志,早已在无数次背靠背的战斗、共享生死的考验与相互扶持的温暖中,锤炼得坚如磐石,浑然一体。
周沐风心中一定,重新转回身,面向墨星枢和夏晚星,沉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深渊商会如此行径,天理难容。无论是为了我们团队能在这梁州之地顺利立足,不受掣肘,还是为了这末日之下仅存的基本道义与人性底线,我们都没有理由,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如刀,直视着墨星枢和夏晚星,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但是,合作,不能仅仅建立在共同的敌人和空泛的口号之上。它需要彼此坦诚的诚意,更需要清晰明确、具备可操作性的行动计划与分工。我们团队初来乍到,对梁州目前的详细局势,对深渊商会的具体实力分布、核心人员、据点防御,对那些空间裂缝的稳定程度、出现规律、内部环境等等关键情报,所知依然有限。在这种情况下贸然行动,无异于以卵击石,不仅于事无补,反而可能打草惊蛇,甚至将我们自身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他顿了顿,语气沉稳而坚决:“所以,在正式承诺之前,我想知道,星海集团,以及夏小姐,你们具体的、可行的计划是什么?在这场合作中,我们双方各自需要承担什么样的角色,执行什么样的任务?以及,最重要的,在共同承担风险之后,我们又能得到什么?是仅限于情报共享和暂时的安全庇护,还是包括战利品的合理分配、未来在梁州的话语权,以及……关于这些空间裂缝背后,更深层次秘密的知情权?”
他没有被夏晚星强大的力量和双方共同的敌人冲昏头脑,而是展现出了一个合格领导者应有的冷静与远见,清晰地提出了合作必须明确的细节与利益分配原则。这不仅是为自己团队争取应得的权益,更是确保合作能够长久、稳定进行下去的基石。
夏晚星与墨星枢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让人看不透的温和笑容,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对周沐风这番条理清晰、直指核心话语的赞许,他微微点了点头。
夏晚星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几分,这次的笑容中,少了几分之前的戏谑与随意,多了几分真正的认真与重视:“好!痛快!和周先生这样的明白人说话,就是省心省力。不像某些脑子里只剩下生意、压榨和弱肉强食那套原始法则的蠢货,永远算不清真正的账。”她再次毫不客气地讥讽了深渊商会一句,随即正色道:“具体的计划,当然有。而且,保证会让你们觉得不虚此行。”
她话锋一转,带着一丝神秘:“不过嘛,这里……”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脚下,“终究是星海集团的地盘,人多眼杂,隔墙有耳。有些核心的机密,在这里谈,并不安全。”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到指挥室中央一片较为空旷的区域,笑吟吟地看着周沐风等人:“如果各位信得过我,我想邀请你们,前往我的‘小筑’做客,详谈。那里,绝对安全、私密,也更有助于我们……进行一些深入的、不受打扰的交流。”
她特意在“深入的”、“不受打扰的”这几个字上加了重音,眼神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周沐风,那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挑衅、自信,以及一种隐晦的、仿佛分享秘密般的邀请。
周沐风沉吟片刻,再次与自己的队员们用眼神快速交流了一番。慕容雪轻轻点头,朱莉娜无所谓的耸耸肩,沈婉清目光温柔表示支持,欧阳明月则冷静地分析后,也微微颔首,表示可以一试。毕竟,对方拥有空间能力,若真有恶意,在这里动手,他们同样被动,不如看看对方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可以。”周沐风做出了决断,点头应允。“不过,在离开之前,我们需要先确保我们移动基地‘潘妮’的绝对安全,以及……”他的目光转向墨星枢,语气郑重,“我们还有一位至关重要的同伴,苏清月,正在贵集团提供的医疗舱中接受深度治疗,她的转移不能出任何差池。”
墨星枢立刻上前一步,语气诚恳地保证道:“周先生请放心。潘妮的安全,我会亲自安排它进入星海集团最高规格的S级封闭式强化机库,并调派我最信任的直属卫队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守卫,绝对万无一失。至于苏清月小姐,根据医疗部门的最新汇报,她的生命体征已经达到最佳平稳状态,意识活跃度显着提升,苏醒也就在这一两日之间。我们拥有最先进的可移动式生命维持医疗舱,可以确保在转移过程中,她的治疗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生命指标维持绝对稳定。事实上,晚星的‘小筑’,其内部拥有的某些特殊环境,对于能量恢复和伤势愈合,或许比我们这里的标准医疗环境更为有益。”
话已至此,周沐风不再犹豫。信任有时需要冒险,尤其是在这末世之中。
“那么,客随主便。”他沉声说道,代表了整个团队的最终意见。
夏晚星脸上瞬间绽放出如同夏日阳光般灿烂明媚的笑容,她似乎很开心:“那就走吧!带你们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空间穿梭’,可比坐车坐飞机有意思多了!”
她走到指挥室中央的空旷处,双手缓缓抬起,十根纤细白皙的手指如同在虚空中弹奏一曲无声的乐章,开始以一种充满韵律和奇妙美感的轨迹舞动起来。比之前切割酒杯时更加强烈、却更加稳定的空间波动以她为中心弥漫开来,银色的光辉从她指尖流淌而出,如同活物般在空气中交织、勾勒,渐渐形成了一道高约两米、宽约一米五的、稳定旋转着的椭圆形银色光门。光门内部,不再是冰冷的金属墙壁,而是一片深邃浩瀚、仿佛有无尽星辰在其中明灭闪烁的奇异虚无,散发出神秘而吸引人的气息。
“请吧,各位。”夏晚星侧身,做了一个优雅的“请”的手势,笑容自信而耀眼,仿佛一位引导宾客进入自己神秘国度的小公主,“欢迎来到,我的领域——‘星尘小筑’。”
周沐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对未知空间的一丝本能警惕,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他没有任何犹豫,率先迈开步伐,沉稳而有力地踏入了那扇闪烁着迷离星光、通往未知之地的空间之门。慕容雪紧随其后,她的精神力如同最忠诚的护卫,时刻感知着周围环境的任何细微变化。朱莉娜带着一丝好奇和跃跃欲试,迈步而入。沈婉清轻轻吸了口气,带着对伙伴的信任跟上。欧阳明月走在最后,她的目光依旧锐利,如同最尽责的哨兵,在踏入光门前,最后扫视了一眼星海集团的指挥室,将这里的布局细节刻入脑中。
光影流转,空间微微扭曲,五个人的身影依次没入那银色光门之中,消失不见。
指挥室内,转眼间只剩下墨星枢一人。他看着那扇缓缓旋转、光芒逐渐收敛、最终如同幻影般彻底消散在空气中的银色光门,脸上那仿佛永恒不变的温和笑容,终于渐渐收敛起来,化为一丝复杂难明的感慨,其中夹杂着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空间之舞……已然开场。周沐风,希望你和你的团队,真的能如同预言中所暗示的那样,成为打破这梁州死局,乃至搅动更深漩涡的关键变量吧。深渊商会……还有那裂缝背后的秘密……”
银色光门最终彻底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一场关乎梁州格局、深渊商会命运,以及那神秘空间裂缝背后真相的合作与冒险,伴随着夏晚星那支优雅而危险的空间之舞,正式拉开了波澜壮阔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