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当晚的枫丹歌剧院座无虚席,巨大的水晶吊灯悬在穹顶,切割出万千细碎的光点,如同将星河揉碎了洒在殿堂里。丝绒座椅铺陈出深邃的酒红色,观众们身着华服,衣料上的刺绣与珠宝在光线下流转,空气中弥漫着鸢尾花与柑橘混合的淡香,夹杂着低低的交谈与抑制不住的兴奋低语,连呼吸都带着期待的热度。
迪特里希躲在厚重的丝绒侧幕后面,小手紧紧攥着芙宁娜的裙摆,指节都微微泛白。他今天穿了一身芙宁娜特意为他定制的浅金色小礼服,领口绣着细密如鱼鳞的水纹银线,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是有水流在衣料上悄然涌动;裙摆处缀着几颗圆润的白珍珠,走动时会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像湖面上跳跃的星光坠入耳畔。
芙宁娜没让他藏起龙角,反而在银白的角尖系了两缕淡蓝色的丝带,末端坠着极小的水晶,他一动,丝带便轻轻飘扬,水晶折射出的光与眼尾的鳞片相呼应,衬得那双金色竖瞳愈发灵动,像藏了一整个晴日的阳光。
“别紧张呀小迪特里希,”芙宁娜蹲下身,指尖带着熟悉的暖意,轻轻帮他理了理衣领上的褶皱,“等会儿跟着我就好啦,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对着大家笑一笑,挥挥手,就足够可爱啦。”她抬手揉了揉小家伙的白发,掌心的温度熨帖得让迪特里希紧绷的肩膀悄悄放松了些。
管弦乐的前奏骤然响起,悠扬的旋律像流水般漫过整个歌剧院,全场灯光瞬间暗了下来,唯有一束追光刺破黑暗,精准地落在芙宁娜身上。
她提着层叠的华丽裙摆踏上舞台,裙摆扫过地面,如同盛开的睡莲,歌声清亮婉转,像林间晨雾中苏醒的百灵鸟,瞬间俘获了所有观众的目光。迪特里希被她轻轻牵着手,小小的脚步跟着她的节奏,一步步走到舞台中央,聚光灯温柔地分了一缕在他身上,将他笼罩在一片暖融融的光晕里。
小家伙还有些懵,金色的竖瞳好奇地打量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却牢牢记得芙宁娜的话。他慢慢抬起头,对着台下露出了一个软乎乎的笑容,眼角弯成了月牙,眼尾的银鳞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银辉,像撒了把碎钻。他学着芙宁娜教过的样子,小小的手抬到胸前,轻轻挥了挥,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大家好呀。”
声音不大,却透过舞台上的扩音装置传遍了整个歌剧院。原本沉浸在歌声里的观众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软糯问候逗笑了,掌声夹杂着善意的轻笑此起彼伏,像浪潮般涌来。
迪特里希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芙宁娜身边靠了靠,小手紧紧抓住她的手指,却还是努力把笑容挂在脸上,小幅度地继续挥着手,脸颊因为紧张和害羞泛起淡淡的红晕。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安安静静地待在芙宁娜身边。有时被她温柔地公主抱在怀里,小手乖乖搭在她的肩膀上,对着台下好奇地眨眼睛,看观众们随着歌声轻轻晃动身体;有时被她牵着小手,在舞台上慢慢踱步,小短腿努力跟上她的步伐,龙尾悄悄从礼服下摆探出来,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扫动,像一条欢快的小银鱼。
他什么技巧都没有,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只是用最纯粹的懵懂与欢喜,回应着台下投来的目光,那毫无杂质的笑容,像一束穿透云层的温暖阳光,让整个舞台都多了几分柔软的暖意。
芙宁娜的演唱高潮迭起,高音清亮如穿云箭,低音婉转如流水潺潺,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落在观众的心弦上。当她唱出最后一个尾音,余韵绕梁时,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与口哨声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掀翻歌剧院的穹顶。
迪特里希被这热烈的氛围深深感染,也跟着用力鼓掌,小手拍得通红,龙角上的丝带晃得更欢了,水晶坠子发出细碎的响声,像是在为芙宁娜喝彩。
就在这时,舞台灯光骤然变幻,暖黄的光晕褪去,蓝紫色的光束交织成神秘的网,烟雾机喷出淡淡的白雾,营造出如梦似幻的氛围。
林尼与琳妮特提着精致的黑色魔术帽,踩着轻快的步伐走上台来,帽檐上的羽毛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就让我们为大家带来一场不可思议的视觉盛宴!”林尼的声音充满活力,带着恰到好处的神秘感,一个优雅的鞠躬后,便正式开始了表演。
他抬手对着空气一挥,手中突然变出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他绅士地将玫瑰递给前排的一位女士,引得台下一阵轻笑与掌声;再一转身,琳妮特手中托着的水晶球里,竟缓缓浮现出漫天星辰,星光流转,仿佛将整个夜空都装进了小小的水晶球里。
最神奇的是,林尼拿出一个空无一物的木质箱子,打开让观众们看清内部,随后让琳妮特钻了进去,轻轻合上盖子,还故意敲了敲箱身以示实心。当他再次打开盖子时,箱子里居然跳出了一只雪白的兔子,毛茸茸的身子缩成一团,而琳妮特早已出现在舞台的另一端,对着观众们优雅致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迪特里希看得眼睛都直了,金色的瞳孔睁得圆圆的,小嘴微微张着,形成一个可爱的“o”形,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芙宁娜的手指,指节都有些发白。“哇……”他忍不住发出小声的惊叹,尾巴在身后快速地左右晃动,带起细碎的风,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好奇与崇拜,像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魔术表演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结束,林尼优雅地鞠躬致谢,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舞台边,立刻注意到了那个眼睛亮晶晶的小家伙。他提着魔术帽,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来,对着迪特里希露出一个狡黠又友好的笑容:“这位可爱的小客人,刚才的表演是不是很有趣?我看你看得都出神啦。”
迪特里希用力点头,龙角上的丝带都跟着剧烈晃动,水晶坠子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嗯!好神奇呀!你是怎么把姐姐变到那边去的?还有那只兔子,是从哪里来的呀?箱子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呀!”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语气里满是急切的好奇,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琳妮特也跟着走了过来,她比林尼安静些,性格温婉,却也对着迪特里希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包装精致的糖果,糖果纸是亮晶晶的银色,印着小小的魔术帽图案:“你好呀,我是琳妮特。这个给你,算是见面礼。”
“我叫迪特里希!”小家伙连忙接过糖果,小心翼翼地攥在手里,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了,脸颊因为兴奋微微泛红,却还是勇敢地抬起头介绍自己,龙尾悄悄从衣摆下探出来,轻轻勾了勾琳妮特的衣角,像在撒娇,“你们的魔术真的太厉害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事情!”
林尼笑得更开心了,眼睛弯成了月牙,他弯腰凑近迪特里希,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如果你喜欢,以后我们可以教你几个简单的小魔术哦,比如怎么从手里变出糖果,怎么样?”
“真的吗?”迪特里希眼睛一亮,抓着糖果的手更紧了,语气里满是惊喜。
芙宁娜站在一旁,看着小家伙与林尼姐弟相谈甚欢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舞台上的灯光依旧明亮,观众们的掌声还在隐隐回荡,空气中的香氛愈发浓郁。迪特里希的心里,除了对魔术的强烈好奇,更添了几分新的欢喜——在枫丹,他不仅有了像家一样的归属感,还认识了这么多温柔又有趣的人,每一天都充满了新的惊喜。